周六的晚上,在苏北娴一天一夜没有出现之后,大哥才打来电话询问她的下落,说父亲很担心,让她早点回去。
苏北娴不知道苏北挚嘴里说出来的“父亲很担心”是不是真的,但是被宋景月教育之后,她还是没在赌气计较这些,顺着台阶就下去了。
宋景月说晚上出门没那么安全,让她明天白天再走。
晚上他又去医院值班了,苏北娴独自躺在沙发上,却没法像昨天那样倒头就睡,翻来覆去的很久都睡不着。
因为她不想离开这,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年长一些,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可以留在自己想留的地方,而且不是回到那个并不欢迎她的家里。
第二天一早,还是和昨天一样,宋景月买了早餐回来,两人吃完早餐,宋景月便开车带苏北娴去了车站。
宋景月将她送到进站口,问她:“身上还有钱吗?”
苏北娴点点头,没好意思说她为了来找他,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都拿出来了。
“回去好好上学,下次别再这么任性了。”
苏北娴:“我以后还可以过来找你玩吗?”
宋景月默了默说:“尽量别来。”
苏北娴笑了笑说:“那意思就是可以来,等我下次放假再来找你。”
宋景月:“你也看见了,我工作很忙,能不来能就不来。”
苏北娴努努嘴,也知道宋景月是嘴硬心善,她若是来了,他也不会不管她。
“赶紧进去吧,没多少时间了,别错过了。”
苏北娴背着书包走到入站口的队伍后面排着队,扭头看着他说:“你也快回去睡觉吧,我到了会给你发信息的。”
宋景月点点头:“嗯,那我走了。”
苏北娴笑着对他挥了挥手,脑袋却是一直不停地朝着身后看,直到视线里再也找不到宋景月的身影。
坐在列车上,离终点越近,苏北娴的心里就越觉得压抑,她真的很不想回去面对。
这次回去的时候,屋子里安安静静的,苏北婉周末有补习班,白天一般都不在家,她妈妈多半是出去打牌去了,大哥平日里都是打理公司的事,白天在家几乎见不到人,二哥是个不着调的人,没人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哪鬼混。
苏北娴以为家里没人,心里反倒稍微送了口气,哪料一推开门就听见了电视机的声响,闻声看去,就见她爸爸坐在客厅。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打招呼。
苏北娴低下头,换了鞋子,手紧紧抓着书包的背带,默不作声地往楼上走去。
她觉得她爸爸也许会骂她,但更可能的是置之不理。
“小娴。”苏老爷沉闷严肃的声音响起,叫停了刚走到楼梯上的苏北娴。
苏老爷招了招手,然后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过来。”
语气听起来,还算慈祥。
苏北娴咽了咽口水,悻悻地走过去。
等苏北娴坐下之后,苏老爷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的房间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那天晚上爸爸语气有些重了,爸爸跟你道歉。”
苏北娴愣了一下,侧头看着苏老爷,觉得心里的埋怨在听到这句“道歉”之后便褪去了。
“一直以来,爸爸都之前亏欠你了,但你也要体谅爸爸的难处,婉婉的脾气你也知道,你阿姨有时候也不太讲理,那天晚上爸爸也确实了出差回来有些累,看到你做那些事没压得住气,后来爸爸去看了你的房间,知道你也有你的委屈。”
苏北娴沉了口气,说:“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不该惹您生气。”
苏老爷温柔地摸着苏北娴的头,“小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就别跟婉婉计较,她是被你阿姨惯坏了。”
苏北娴低着头没说话,知道在她爸爸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偏袒这苏北婉母女的,她也不会那么不自量力地非要他把这一碗水端平。
反正还有一年多,她大学就去外地了。
就像宋景月说的,和家人的关系能改善就改善,实在没法改善了,就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
她曾经也低眉顺眼地想要讨好所有人,想让自己能够融入到这个家里,可事实告诉她,这种想法是不可能的。
她是别人眼中的钉子,别人怎么可能容得下她呢?
还是好好读书,熬过这一年半,大学她一定要考得远远的。
……
在简梦玉被捕的第三天,她才终于招供出了周清逸。
战少胤一早就接到了宋景风的电话,吃过早餐之后,按照宋景风的吩咐,带着宋画意一起去了警局。
宋景风将两人带到他的办公室,问宋画意说:“小意,那个周清逸是不是之前你五哥带回家那个女医生啊?你可得告诉你五哥,这女的身上的事多着呢,让他重新找一个。”
宋画意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说:“五哥才不喜欢她,我问过五哥了,是周清逸缠着五哥。”
宋景风给两人倒了水,坐在椅子上对战少胤说:“今天叫小意过来其实是有任务的,那个周清逸,一开始不承认她指使过简梦玉,我们查了,两人也的确没有经济上的往来,所以我们其实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这一点,她咬死不认的话,我们的确拿她没办法。”
宋画意着急地问:“那怎么办?就这么把她放了啊?”
宋景风笑了笑说:“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说来也赶巧了,昨天晚上缉毒队的队长来我们这边,说是我们这边抓了他们的嫌疑犯,就是这个周清逸,听说量还不小,几年前还有自己的制毒工厂,当时被她侥幸逃了,也没查到她头上来。最近抓到了一个当年的主犯,为了减刑就把这女的给交待出来了。涉毒贩毒的罪一旦成立,那可不比唆使杀人的罪名轻到哪去,那边证据确凿,周清逸见没得辩了也只好认了,不过……”
战少胤和宋画意同时用疑惑的眼神看宋景风,宋景风顿了顿,沉下声音说:“她点名要见小意,说和小意见面之后,她才肯交待她的全部犯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