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江晚安已经睡下了,薄景卿在书房仔细看着那幅画,冷眸中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情绪。
半晌,他将那幅画包好,放进了柜子的最深处。
翌日一早。
江晚安醒来时,薄景卿难得还没走,俩人一起吃早餐。
“少爷特意吩咐做的红豆粥,”张嫂笑眯眯的盛了一碗放在江晚安面前,“特意嘱咐我给您这碗多加一勺糖。”
江晚安虽然不是特别喜欢吃甜食,但是红豆粥最喜欢甜糯的口感。
薄景卿平时那么忙,这种小事他竟然一直都记得。
“你今天不用早点去公司开会么?”
“不着急,等你吃完饭再走。”
薄景卿给她剥了鸡蛋,搁在她盘子里,“多吃点。”
江晚安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身后的壁炉,“对了,你上次买的那幅画,不是说想挂在壁炉上的么?画呢?”
“觉得不太合适就让张嫂收到仓库了,改天你选一幅你喜欢的。”
闻言,江晚安的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又或是薄景卿只是曾有过一丝念头,但最起码现在的他看起来,整颗心都在家里和她身上。
“吃这个。”
江晚安主动往他碗里夹了菜。
正吃着饭,薄景卿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
他神色渐渐严肃,“好,我知道了。”
“怎么了?”
“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不能陪你吃饭了。”
“没事,你去吧,”江晚安立马让张嫂拿个盒子,打包了三明治递给他,“早餐还会说要吃的。”
薄景卿揽着她的肩膀,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很轻。
院子外面的引擎声渐渐远去,江晚安拢了拢针织外套,正要回去吃饭,却忽然接到了林佳打来的电话。
“喂?”
“我给你发的文件你看了没?”
“什么文件?没呢,我刚刚在吃饭,怎么了?”
“你快看看吧,苏映雪的资料,我朋友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晚安,你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最后一句话,江晚安的心理忽然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文件接收后,跳出一份详细的个人资料。
在看到苏映雪从前的身份证和曾用名时,江晚安握着手机的力道慢慢加重,而当看到她的家庭住址那一栏时,她手一抖,手机差点没拿住。
电话没挂,那头传来林佳关切的声音,“晚安,你没事吧?”
“没事。”
“晚安,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薄景卿之所以接近你就是因为二十几年前你收留过他,但是你自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会连自己住过的地方都没印象呢?”
林佳的话,让江晚安的心情跌入谷底。
从一开始,她就在担心薄景卿所说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可他那么笃定,让她也渐渐接受,脑子里甚至开始有很多小时候的画面。
“怎么可能呢?”江晚安看着资料上的内容,无法接受事实。
“我觉得你先别想太多,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你,反正现在你们都要结婚了,难道还能因为突然冒出来的人悔婚?”
林佳说了很多安慰的话,江晚安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去公司的路上,她看着窗外的建筑物,脑海中忽然冒出那栋红房子的油画,“冉跃,不去公司了,去城东。”
正在开车的冉跃微微一怔,“好。”
他什么也没多问,接到江晚安的时候就看出她心情不太对。
白色轿车穿过帝都街道拥挤的早高峰,抵达城东老别墅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跟门卫出示过证件后,他们的车顺利开了进去。
“冉跃,你在这儿等我。”
“好。”
江晚安独自一人下了车,试图找出一点小时候的记忆,很可惜,这条路新修过,在她的脑海中没有任何印象可以与之重叠。
可她记得自己是有些印象的,比如……酒窖。
她猛地想起薄景卿说的收留他的酒窖,眸色一亮,立刻加快脚步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便远远看到一辆小卡车停在院门处,有工人正忙进忙出的搬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
一名工人被江晚安拦住,他皱着眉打量江晚安一眼,“搬家啊,这家的先生太太刚搬过来,怎么了?”
“这家的先生太太?”
“喏,在那儿呢?您找他们么?”
顺着工人的目光,江晚安一眼看到院子里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廊下面,和一名女子说话。
因为隔的太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薄景卿脸上的温和耐心已经刺痛了江晚安的眼睛。
“喂?”
她拨通了薄景卿的电话。
门廊下的男人立马拿着手机走到一边。
“怎么了?”
江晚安压着情绪,“我突然想到我们在城东郊区的那栋老房子,要不我们搬过去住吧。”
“郊区太远了,你上班不方便,那房子暂时也住不了人。”
“装修一下应该能住。”
“装修至少要半年,味道一时半会儿也散不掉,”薄景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从门廊下抬起头,望向院子外面。
江晚安往卡车后面退了半步,避开了薄景卿的视线。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江晚安握紧手机,“你说的对,是太远了,回头再说吧。”
“……”
挂了电话,薄景卿看着手机若有所思。
“景卿,喝点水。”
身后一道女声拉回了他的思绪,苏映雪拿着矿泉水递给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啊?你要是忙的话不用管我的,你都帮了我这么多忙了,又是帮我找医生,又是找房子的。”
“你手怎么了?”
接过矿泉水的时候,薄景卿看到苏映雪手上的划痕,眉头微微蹙起。
“我没事。”
“我看看。”
他拉着女人的手查看伤势,这一幕全都清晰的落在了江晚安的眼中。
一瞬间,她心痛宛如刀绞,连指甲掐在了掌心的疼痛也丝毫感觉不到。
害怕了很久的事情终于到来,眼前的一切验证着自己这一年多来所有的幸福不过是假借了别人名义,是偷来的短暂人生。
“江总!”
冉跃的惊呼声从耳边传来,江晚安膝盖发软,整个人重重的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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