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夫人的眼神示意下,薄管家给出了手机的视频。
播放的瞬间,里面率先传来的是江母尖叫的声音,“你们快把我放了,不就是欠了你们钱么?我女儿女婿有的是钱,知道我女婿是谁么?”
江母被蒙着眼睛绑在一张椅子上,虽然情绪失控,但看起来身上并没有外伤。
薄老夫人抬手,视频戛然而止。
江晚安愤怒道,“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就不怕我报警让你们去坐牢么?”
“坐牢?江小姐,你不妨好好想想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我们做的,借高利贷的是你母亲。”
薄老夫人不耐烦道,“行了,说了这么多话我也累了,把江小姐送走吧。”
说完这话,她摆摆手。
游轮旁停着一艘快艇,只要江晚安上了快艇,就会被送到远处码头的客货两运轮船上,被带去东南亚某处小国,再想回来就难了。
看着视频里母亲被绑的画面,江晚安咬紧了牙关,“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临走前,她冲着薄老夫人道,“老夫人,人在做,天在看,你会有报应的!”
冰冷的眼神看的众人均是一慌。
“废话什么,干净把她带走!”
蔡汶呵斥了一声,保镖推搡着江晚安,将她带上了快艇。
听着外面快艇划破海面的引擎声,游轮船舱里的薄老夫人耳边却始终回荡着江晚安临走前那句‘你会有报应的’。
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夫人,您怎么来了?”
听到这话,薄老夫人手中忽然“啪”的一声,佛珠的珠线挣断,圆润的檀木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薄老夫人站了起来,目光错愕。
船舱外面,温翊君被保镖簇拥着,大家千金的气质刻在她骨子里,寒风凛凛,依旧是端方矜贵的模样。
此刻隔着半片玻璃,一双美目冷冷的审判着船舱内众人。
“翊君,你怎么来了?”
薄老夫人手里还持着半串佛珠,一旁的蔡汶正蹲在地上帮她捡珠子,闻言一抬头,看到舱门口的身影时,脸色也瞬间变了。
温翊君从容的面色蒙着一层寒意,不似平时的客气,“老夫人,安安在哪儿?”
“江小姐?”薄老夫人还在装傻,“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哪儿?”
“不知道也没关系,左右不过是在这片海域,景卿已经去追了。”
蔡汶急声道,“温翊君,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妈只是在家待着闷得慌出来转转而已,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兴师问罪似的,想干什么?”
“闭嘴!”温翊君狠狠剜了蔡汶一眼,“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蔡汶不服气,“我是薄家的人,我凭什么没……”
“好了,”薄老夫人打断她的话,正色道,“翊君,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我想问问老夫人,您想干什么,为了一己私利把两个晚辈孩子逼到这个份儿上,您可真做得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火灾那件事您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您自己不知道?”
薄老夫人的眸色闪了闪,似乎并不诧异温翊君能查到这些事情,“证据呢?你怎么能证明跟我有关?”
“是,没有证据。”
温翊君面色沉静,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我要跟您说的也不是这件事,不知道您的记性还好不好,二十年前薄老爷子去世的时候,有些事情我想问问您。”
“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蔡汶脸色一变,“当年要不是你在老爷子身体不好的时候争夺景卿的抚养权,老爷子怎么会气死?”
“是么?是因为我?”温翊君并不搭理蔡汶,目光一瞬不动的盯着薄老夫人,“老夫人,您说是因为我么?”
薄老夫人的目光骤然收紧,苍老如枯树枝一样的双手颤了颤。
温翊君环顾了一圈,“我倒是不介意这么多人一块儿在场,好好听听我要说的话。”
“你们都出去。”
“妈!”
“出去!”薄老夫人冷呵了一声,颤抖的声线失了平时的威严,竟让蔡汶听出了一丝慌张。
二十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能让老太太这么紧张?
蔡汶看着船舱紧闭的大门,满腹疑惑,一直以来薄老夫人对温翊君这个前任儿媳都特别宽和,甚至有些小心,难道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时间已经临近傍晚。
一轮红日缓缓靠近海平面,余晖照着整片大海。
快艇在海面上疾驰,分开两撇白浪,正驶向海中央一艘巨大的国际海运货轮。
“有人在追我们!”
快艇上的保镖忽然说了一句话,江晚安猛地回头,看到后方紧追上来的一艘摩托艇,站在摩托艇上的身影她再熟悉不过。
“景卿!”她疾呼起来,“我在这儿!”
她试图站起来,却被一旁的保镖粗暴的按住,“快,加速。”
江晚安奋力的挣扎,高跟鞋一脚踹在按着自己的保镖下盘,随着一身痛呼,她猛地挣脱开,可下一秒,她却整个人翻下了快艇。
“唔——”
海水瞬间没过头顶。
“安安!”
薄景卿脸色一变,立刻脱了外套摔在摩托艇上,一头扎进海里。
咸腥的海水冲进口鼻,江晚安在水中扑腾,她不会游泳。
身体在海里浮沉,她越是挣扎就越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力气终于被耗光,她无力的垂下手,随着腹腔的空气全都吞吐干净,身体失去浮力,开始朝着海底下坠。
一只大手托住了她的腰身,她的意识模糊,睁不开眼,却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即便是在冰冷黑暗的大海中,她也能感受到怀抱的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始听到耳边焦灼的呼喊声。
“安安!安安!醒醒!”
胸腹被按压,袭来一阵阵的疼痛,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江倒海,脑子里都是混沌的。
“呕——”
她的胸口猛地一震,仰面吐出一大口海水。
“醒了!醒了!”
意识模糊中,她睁开眼,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浑身湿漉漉的滴着水,冷峻的面容满是焦急。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我在!”薄景卿认出了口型,一下子抱住了她,眼眶赤红,“没事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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