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墅出来,薄景卿哪儿也没去,在车库待了一夜。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二楼主卧的灯亮了,紧拧的眉头才稍缓下来。
翌日。
江晚安睡到中午。
外面传来佣人敲门的声音,“江小姐。”
江晚安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到模糊的影子在床前打量自己,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
“呀,怎么有点发烧?”
昏昏沉沉中,又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有人给自己擦拭身体,原本滚烫的额头上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
再醒来时是晚上。
“可算是退烧了。”张嫂看着体温计松了一口气。
江晚安靠在床头,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张嫂喂她喝了点小米粥。
正吃着东西,楼下传来门铃声。
不一会儿,张嫂上楼来,“江小姐,有位秦先生说是您的朋友,过来看您,我说您身体不太舒服,改天再见,他反而更不肯走了,您看这……”
江晚安微微一怔,撑着沉重的身体坐了起来。
“让他进来吧,我换身衣服就下去。”
秦时是来道歉的。
江晚安一下楼,他便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紧张的神情下压着关切,“晚安,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江晚安扯了扯嘴角,“就是有点发烧,这会儿烧已经退了,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去佳安公司找你,林佳说你在这儿。”
江晚安愣了一下,“林佳说的?”
“嗯,”秦时点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江晚安回过神,“没事。”
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昨天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还没跟林佳提过,林佳怎么会知道自己今天在薄景卿这儿?
秦时说,“昨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想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跟你道歉才好,所以我拟了一份赔偿协议。”
“不用了。”
“用的,”秦时直接把翻开的协议推到江晚安跟前,“你不计较是你的事。”
江晚安无奈,只得打开先看看。
协议里除了直接的赔偿金额之外,还将这次秦氏项目的收益分成提高两个点给她。
江晚安放下协议,“秦时,你真的不用这样,事情跟你无关。”
“婚姻存在的意义不就是成为一个共同体,荣辱与共么?我跟她结婚了,她做错的事情,本来就该我们共同承担。”
秦时的目光闪了闪,“我唯一后悔的就是这个道理懂得太晚。”
“我怎么觉得你懂得一点儿都不晚?”
一道薄冷的声音从沙发后传来,不知何时,薄景卿回来了,悄无声息的站在他们后面,幽深的暗眸沉的要滴出水来。
秦时立马站了起来,“薄总。”
江晚安的眉心突突跳了两下,第一反应是想解释点什么,可看着薄景卿那副先入为主的神情,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协议落到薄景卿手中,随手翻了翻。
“呵,”冷嗤声在偌大的屋子里回荡,“赔偿协议?”
“我是来为昨天的事情道歉的。”
“该道歉的人怎么没来?”薄景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极尽嘲讽,“我忘了,昨天的事情没曝光,秦太太的生意想必依旧红火?”
秦时霎时脸色苍白。
“行了。”江晚安眉头紧锁,打断了薄景卿的话。
对着秦时,她紧抿的唇松了松,“你先回去吧。”
秦时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却又无力的松开,“嗯,那我先走了,协议你们先看看,有什么问题随时沟通,再次跟你们说声抱歉。”
“张嫂,送客。”
薄景卿冰冷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秦时顿了顿,迈步离开。
随着外面引擎声离开,屋子里的声音一点点消失,连空气中的浮沉都凝固住了似的,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
江晚安站了起来。
“去哪儿?”薄景卿叫住她。
“回房休息。”
“我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带着他一块儿休息休息?”
江晚安猛地抬头,“这么羞辱我你开心是吗?”
“是我在羞辱你吗?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在我们家里跟前夫见面,到底是我在羞辱你还是你在羞辱我?”
“这是你家,不是我们家。”
薄景卿的眉心狠狠一跳,火气已经到了头顶了,却还是强压下下来。
他冲着江晚安扬了扬手里的协议,话锋一转,“这里面有两百万的赔偿,加上项目的收益分成,市价多少不用我告诉你,你觉得自己昨晚被摆的这一道值这么多钱么。”
“协议我没签,也不打算签,但你这话什么意思?值钱?”
“要不是对你另有企图,谁会巴巴的上门送钱?”
“企图?呵,”江晚安不怒反笑,甚至笑出声来,“你真是介意秦时么?说白了你是介意我结过婚,再说的难听点,你和外面那些人没什么不同,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二手货!”
说的好听,要自己信任他,可从头至尾,他又信任过自己几分?
哪一次不是一点小事便滋生隔阂,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白纸找白纸,我们俩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江晚安的眼神渐渐归于平静,平静的让人心慌,“薄景卿,我们两个人真的不合适,别互相折磨了。”
“你现在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一种折磨?”
话音刚落,薄景卿的大手狠狠握住了她的脸颊,逼得她扬起头来,他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折磨?”
她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而对自己横眉冷对,这是折磨!
她信任身边所有朋友,唯独不肯留一份信任给自己,这是折磨!
她在这份感情里始终犹豫不定,一点风吹草动就想全身而退,这是折磨!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放弃,比起这些折磨,失去她,再也见不到她,才是对他而言最大的折磨。
江晚安的脸颊被捏的生疼,秀气的眉头拧成一团,却一声不吭,疼出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渗入他粗粝的掌心之中,两种滚烫交织,穿堂风一吹过,只剩下一片悲凉。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俩走到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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