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叶轻几乎以为陆景淮认出她了。
她下意识移开视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
陆景淮转瞬移开视线，面上清清冷冷，已经完全看不出情绪。
“这里看起来好荒凉。”叶轻对好友说，“阴森森的，不然我们还是先走吧？”
“啊？你害怕哦？”好友有点遗憾，“那我们走吧。”
“其实我还挺好奇，不晓得这房子里面是什么样子。以前这栋房子是有名的富人楼，住的人非富即贵呢。”
“富人楼住的也不一定是富人。”叶轻说。
也可能是被抛弃的可怜人。
晚上回家的时候，恰好又路过这一带，叶轻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还是下了车。
她在网上搜到了那次火灾事故，虽然因为发现及时并没有伤亡，然而火势迅猛，整栋大楼都受了影响，尤其是她住的那层楼，就在起火点的上面一层，受到的波及最严重。
外墙黑漆漆的危房，在夜晚更显得恐怖。
虽然是废弃大楼，但门口居然还有保安。
叶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只是想再回去看看。
悄无声息避开保安，叶轻潜进楼里。
电梯已经不能用了，好在楼层不高，爬上去轻轻松松。
这栋楼也没有电，从内到外都是一片漆黑。叶稍微喘口气，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
然后惊在原地。
明明是一栋破破烂烂的火灾楼，内里却别有洞天。
别的部位都是一片烧焦的残骸，唯独这一层，就像是末日的最后一片净土，完美的向世人呈现着它最美好一面。
是陆景淮……把它复原了？
“陆景淮……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就算是为了假装情深，也未免做得太过了。
叶轻心情复杂地离开火灾楼。
“小助理？”秘书正好拎着一袋啤酒经过，很意外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叶轻。
叶轻恍惚回神：“杨秘书？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正好住这附近。”秘书看着叶轻身后的火灾楼，一片了然，“你是来打卡？”
“啊？对！”对方给她找了合理的借口，叶轻松了口气。又看到秘书手中的啤酒，笑起来，“你也会喝酒？”
“工作压力大，偶尔也需要喝酒放松一下啊。”秘书笑笑，“要来一罐吗？”
叶轻没有拒绝。
“其实这栋楼现在在boss名下。”喝了酒，秘书显然比在公司时要放松得多，人显得随意起来。
“哦？”叶轻明知故问，“boss为什么要买一动发生过火灾的楼啊？”
“因为叶轻。”
“叶轻是……”
“是boss死去的爱人。”秘书笑道，“你那天不是见过？”
叶轻讪讪：“你不觉得boss的行为有些……”
“偏执？”
“对。”
“在外人看来可能是偏执。不过对于boss而言，这应该是他最后的执念了。”
“你大概不知道，在叶小姐去世之前，boss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
叶轻很清楚。
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在发现陆景淮现在的所作所为后，才那么震惊。
“可我看网上的消息。”叶轻低声说，“陆总的爱人，不是叶语暖吗？叶轻又是谁？”
她和陆景淮的婚姻，从未走入大众的视野。
外人只知道陆景淮深爱叶语暖，为她举行了世纪婚礼，又哪知还有个叫叶轻的女人，曾经嫁过陆景淮，并被他抽了血，挖了心。
秘书笑笑：“其实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boss真正爱过的女人，唯有叶轻小姐一人。”
“他当年之所以会和叶语暖结婚，是因为中了情蛊。”
“情蛊？”叶轻睁大眼。
秘书颔首，将陆景淮过去的事情娓娓道来。
“……或许正是因为情蛊这种带了一点巫术性质的邪物影响，在叶轻小姐死后，boss开始迷上一些旁门左道的法子，总妄想着能复活叶轻小姐。”
“你那天看到的情形，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有几次，boss甚至差点命都没了。”
“我那天看到一个和叶轻一模一样的女人，我还以为就是……”
“她是叶语暖。”秘书说，“她身体里有叶轻小姐的心脏，boss不会让她死的。因为还需要那颗心脏的细胞做研究。Boss他——想要复刻叶轻小姐。”
“你当时应该发现有很多人穿着白大褂吧？那都是做各种生物研究的科学家。”
“克隆？”
“嗯。”
“可是，没有那些经历和记忆，就算是一模一样的身躯，他复刻出来的人，还会是他想要的‘叶轻’吗？”
“有个念想，总是好的。”秘书笑起来，“至少这些外人看起来无比疯狂的事能让boss支撑着继续活下去。你想想，boss要是倒下，陆氏上下几万员工怎么办？”
“包括这栋楼。”秘书扭头看一眼隐没在黑暗中的大楼，“也是boss说，怕万一叶轻小姐的灵魂要回来看看，他怕叶轻小姐找不到家。”
所以他买下来，一直一直守护着，等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叶轻抚着额头，突然自嘲地笑出声。
“我先回去了。”她猛地站起身。
“其实我觉得你很适合做boss的助理，辞职的事，希望你可以再考虑一下。”秘书微微一笑，“我觉得，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
叶轻大脑都是浆糊，没有听出秘书的言外之意。
她径自招了出租回家，没过一会儿，一辆漆黑的轿车悄无声息跟上出租。
秘书从口袋里取出一直处于通话状态的手机，一键切换打工人模式：“boss，刚刚的说辞您觉得还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