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疏年听了他的话,一时恍惚。
没有想到顾砚和其他人打架,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想了无数个理由,也没有猜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她眸光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眼眸泛着滢滢水光。心中百感交集。
“日后不许再和其他人打架就是哩。”她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那一刻躁动不安的心,被那一声声低沉的声音熨帖着。
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总是一次次给她惊喜。
“疏年,你终于肯听我的解释哩。”顾砚漆黑的眸光,如天上的黑曜石一般,在闪闪发光。
他唇角微微勾起,心情看似很好。
“你今天怎么喝酒哩?”何疏年看着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泛青胡茬,周围散发着酒精的气息。
她身在其中,仿佛也有些醉了。
也许是酒后吐真言,顾砚的胆子比之前也明显大了几分,“不喝酒,怎么过来找你哩?”
他低沉的声音,永远那样动听。
何疏年听了之后,脸颊有些微烫。
这个男人喝酒之后,这样撩人。
“你怎么知晓我在这哩?”何疏年坐在山丘上,她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膝盖,眸光看向远方。
原本她孤寂的心,此时被充盈着。
“疏年,我一直都在你家附近等着你哩,你最近都不出门哩。”他眸光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夜,何疏年也能感受到那一抹炙热的眸光,就好像是炭火烤着一般。
“你现在倒是想起去我家找我哩,上次我不在大姐家门口看见你,还真不知道你回来了哩。”何疏年吐槽着他一桩桩一件件的错事。
既然今天要说清楚,她就将这些天的心结都吐露出来。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男人究竟要怎么解释?
顾砚此时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高家村的时候,疏年在看到他之后,见他不说话,便一直对他视而不见。
原来她是因为这件事情在生他的气。
“疏年,看着你生我气,我心中真高兴,只要你理我,打我骂我都可以。”顾砚就好像是孩童一般,咧嘴笑着。
何疏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到底要不要说哩,不说的话,我现在要回去了。”
她作势要站起来。
“别……”顾砚见状,倏然坐起,站在她面前。
“疏年,别走。”他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疏年,你这次考了班里第一,我担心你不愿意见我。”他低垂着头。
如果他没有喝酒,高傲的他绝对不会将心中话告诉她。
何疏年知晓,顾砚依旧是那个敏感多疑自卑又高傲的人,他一定是听人说些什么了。
“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些什么哩?”她多少是带着几分怨气的。
她不得不承认,现在顾砚已经在她心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上辈子,她一直暗恋着何明远,以为那就是喜欢。
在现在这段时间里,她才意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喜欢。
喜欢是在见不到他的时候,为他担心。
在见到他的时候,想要和他在一起多呆一段时间,哪怕是坐着不说话,心中也感觉甜蜜蜜的。
喜欢是在见面之后,脑海之中一遍遍的回响着她们两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
唇角会时不时的勾起,有时候会因为一个小动作而懊恼,有时候会因为一句话而高兴一天。
后世的她,也许并不是真正的喜欢何明远,她只是活在她厚重的壳子里面。
以为自己心中一直住着的人是何明远。
何疏年:“顾砚。”
顾砚:“嗯。”
“我没有那么肤浅,学历并不代表着一切,并不能代表着一个人的能力,我喜欢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和学历没有关系。
学历高的人,并不代表着和他品德好,能力强,评断一个人的标准,也不能只看学历。”
何疏年自然是知晓,在后世大学生遍地的情况下,评价一个人的成功有着更多的因素。
而在如今这个学历至上的时代,她知晓顾砚这样想,这是可以理解的。
何疏年的话落地,顾砚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现在,所有人都看中学历,他确实是因为杨子昂的话,心中不安。
何疏年这样优秀,她始终是要吃商品粮的,他就算是在有钱,也没有学历。
他原本以为她会在乎,没有想到疏年会说出这样的话。
“疏年,你果真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顾砚的笑那样的干净,纯粹。
心中的疙瘩也逐渐解开。
何疏年站起来,从他身边经过,“既然你是这样认为的,那就一直这样认为好了。”
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生气的。
这个男人心中的自卑感根深蒂固,这样长久下去,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现在还没有考上大学,如果日后真的和他在一起的话,他是不是还会因为他的出身自卑。
这么多天以来,他一直都在躲避着她。
就是因为迈不过心中这道坎吧。
他从未想过,后世那个商业巨头顾砚,还会有这样自卑的一面?
顾砚见何疏年这次真的要离开,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疏年,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想。”
“我心中的真的不是这样想你的,我只是……只是……”顾砚欲言又止。
何疏年,“只是什么?”
顾砚双手紧了紧,“我只是迈不出心中的门槛。”
何疏年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她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生命之中。
她太过于美好,让他心中有些患得患失。
她能够医治阿婆,学习成绩也好,也颇有一番见识。
他原本就是一清二白的穷小子,他何德何能能够配得上这样优秀的疏年。
最近这段时间,他拼命的努力,尽管使得家庭条件好了很多,他仍旧是感觉配不上疏年。
何疏年,“既然迈不出,那就算了。”
她的话落地,顾砚的手再次收紧了几分。
他的一颗心就好像是被人紧紧的揪住一般,疼得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