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津也没再哄她,起身去拿了衣服洗澡。
约莫二十分钟后,他从浴室出来,大床上却不见许禾的身影。
他攥着毛巾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就镇定自若。
房间门她打不开出不去,露台上也加装了隐形的护网,她应该是安全的。
胡乱擦了擦头发,赵平津放下毛巾,直接往露台走。
落地的窗子被她打开了,层层的白色纱幔随风舞动,她就在那轻纱的后面,很单薄很纤弱的一道身影。
赤着脚,散着头发,手里却拿着一支点燃的烟。
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就觉得孤寂又落寞。
赵平津的心口有点疼。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想学抽烟?”
许禾没有回头,只是拿着那支烟,望着自己手臂上斑斑驳驳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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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隐约有些紧张,但又怕刺激到她的情绪,声音尽量保持着平静:“女孩子抽烟不好的,但是你如果想尝试一下,我可以教你。”
许禾却抬起一双空洞的漆黑的眼望着他:“赵平津。”
她喊他名字,几乎没有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没有半点力气。
“怎么了禾儿。”
“你说……烟头烫下去,会不会烫掉一层皮肉,再长出来的,就是新的,干干净净的皮肤了对不对?”
她拿着烟的手动了动,赵平津下意识的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可她抖的厉害,眼神里渐渐是失控的癫狂。
“想知道吗?”赵平津的声音仍然很轻,但他握住她的手的力道,却那样重。
许禾的嘴唇在隐隐的抖,她拼了命的想要把手抽出来,把烟摁在自己的手臂上。
可赵平津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拉近到自己身边。
长长的一截烟灰掉落,烟头一点猩红越发醒目。
而下一瞬,那烟头就落在了他手腕上,随着刺啦一声皮肉被烧灼的响,有淡淡的焦糊味儿扑入鼻端。
许禾一下子瞠大了眼眸,下意识要把手拽回去,可赵平津一直握着,直到烟头彻底在他手腕上被碾灭。
“你想知道的话,我们可以来试试,不过,不能在你身上试。”赵平津松开手,将那熄灭的烟拿开。
许禾颤栗着望着他,忽然哽咽了一声,她的眼底蕴出了水汽,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看,我烫了一下,你都要哭,如果你烫自己,我会有多心疼?”
赵平津伸手,把她拉到怀中,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要再伤害自己,如果你控制不住,非要做点什么的话,就在我身上做。”
“现在,我们该去睡觉了禾儿。”
许禾浑浑噩噩的被他牵着手回了房间。
室内的灯重新调试安装过,床头的睡眠灯比往常的稍稍亮了一些,但却在让人不觉得难受的那个程度。
他抱着她躺下,将被子往上拉,许禾闭上眼那一瞬,脖子处忽然微微凉了一瞬,她下意识睁开眼,却看到他正将一个白玉佛像挂在她脖子上。
“男戴观音女戴佛,这是跟着那尊菩萨一起从普济寺请的,开过光,辟过邪,你带着,往后就邪祟不侵,岁岁长宁了。”
赵平津说完,干燥温热的手掌抚在她眼睛上:“闭眼,睡了。”
他的手拿下来时,她果然乖乖的闭着眼。
赵平津俯身亲了亲她的脸:“晚安……禾儿。”
他侧身躺下,一只手臂虚虚的圈着她,偶尔,会轻轻拍一拍她的手臂。
又过了片刻,许禾忽然闭着眼说了一句:“你去处理一下伤。”
“不碍事。”
“我讨厌那个味儿。”
许禾皱了眉,赵平津却笑了笑,他支起身子,又亲她侧脸:“好,都听禾儿的。”
他起身去处理伤,又将胸口她咬伤的地方也简单处理了一下,估摸着用了四五分钟时间,再回来时,却发现许禾竟睡着了。
她侧躺着,一手攥着胸口那个玉佛,一手压在自己脸下,睡的,竟是无比的香甜,甚至还发出小小的呼噜声,像只小猪一样。
赵平津就在床边看着她,心口里满满涨起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满足和宽慰。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这会儿的心情就如守着病愈女儿的慈父一般,仿佛只要她好起来,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赵平津动作放的很轻,在她身边躺下来,将她整个人圈入了怀里。
她薄薄的脊背,贴在他胸前,他们的身体,严丝合缝犹如镶嵌一般紧贴。
赵平津闭上眼,听着许禾的呼吸声。
夜很深了,而这个夜,却不再如之前那样煎熬,漫长,它是这般让人着迷。
虽然许禾凌晨时又被噩梦惊醒过来,但赵平津却好似摸到了一些门道,知道怎么安抚她最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