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庄明薇忽然决定结婚这件事,赵平津虽意外,但却也并无太大反应,反而是容谨大为失控,去庄家与周芬母女起了一场争执,又跑来赵平津这边控诉,甚至还想动手。
但赵平津这次没给他面子,容谨挨了一顿揍,却仍是不肯罢休,控诉赵平津毁了庄明薇一辈子,现在又眼睁睁看着庄明薇嫁给徐燕州那种恶棍,实在辜负了庄明薇的一片真心。
赵平津懒得和容谨掰扯这些陈年旧事,直接叫了人将容谨轰了出去。
郑凡等到办公室安静了才进去,斟酌了一会儿,才小声对赵平津道:“寄了几次东西过去,全都无人查收退回来了,之前租的房子也退了,喵喵现在寄住在李姐家里,许小姐……应该是在酒店。”
赵平津坐在沙发上,黯淡的天光笼罩住他半边侧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翳。
郑凡知道他这几天十分心烦,庄明薇忽然嫁人,徐正道和赵致庸忽然握手合作,对于赵平津来说,是莫大的打击。
扳倒自己父亲这件事,若在之前,好似还触手可及,但到了今日,却让他觉出几分的无力。
赵致庸的冷血和手段的老辣,是他无法比拟的。
而庄明薇这突然的决定,更让赵平津始料未及。
但他并不想去问庄明薇原因,说真的,木已成舟,他也并不关心为什么她会做出这种抉择。
让赵平津更觉讶异的是,他甚至对于庄明薇要嫁给徐燕州这种恶棍,将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都并不怎么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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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多的注意力,都在赵致庸和徐正道合作这件事上。
他逐渐发现,他自己都严重低估了自己的冷血和残忍。
而赵致庸承袭给他的一些东西,正在他的血液里慢慢的复苏。
“赵先生……”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东西先搁你那儿,以后再说。”
郑凡应了一声,沉默的退了出去。
赵平津晚上回了倚翠山的赵家老宅。
赵太太吃过饭了,正在喝药。
她年轻时受了那样一场气,身子就格外的弱,常年都要吃药调理。
赵平津进去时,赵太太刚放下药碗,正苦的咂舌。
见到儿子,面上倒是欢喜起来:“平津,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吃饭了吗?”
一边问着一边就张罗着让厨房准备吃的。
赵平津走过去扶住了赵太太。
他其实有很久,没有仔细的看过母亲了。
母亲好像更老了一些,就连鬓边,都有了白发。
“您还在吃那些药?”
“是啊,吃了十几年,烦也烦死了。”
“要是没用,就停了吧。”
“也就靠这些药吊着这口气。”赵太太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庄明薇要结婚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嗯。”
赵太太拍拍他的手:“妈早就说过,她和你不适合,我还是更看好卫家的小姐。”
赵平津十分乖顺:“您喜欢就好。”
“胡说,我喜欢算什么,怎么也得你自个儿喜欢。”
赵平津就笑了笑:“我知道,卫家小姐是很不错,上次见面,印象也很好。”
赵太太见他这般听话,倒是又窝心又讶异:“怎么了这是,不和妈顶嘴了?”
“觉得您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该听。”
“哎呦,这可真是懂事了,稳重了。”
赵太太欢喜不已,赵平津看着却有些心酸,瞧瞧,只是顺从母亲几句话而已,就能让她这样开心。
而这些年,自己做的太少太少了。
如果赵致庸没有再一次露出那副狠戾的嘴脸,他是不是这辈子就安于现状下去了?
陪着赵太太说了会儿话,她就体力不支犯起困来,赵平津送了她回房间休息,开车离开了倚翠山。
快到麓枫公馆时,他忍不住看向路边。
那长长宽敞的一截路,空荡荡的,只有路灯洒下暖色的光芒,无数的小虫趋鹜着绕着那光亮飞来飞去。
他将车速放慢了一些,缓慢的驶过那一截路,缓慢的过了门禁。
那是九月初的某一天晚上,暑气已经不再如从前那样难捱。
大学新生开始陆续报道,老生也陆续的返校。
她大约也在那些返校的人群之中。
麓枫公馆里有个佣人请了假,她的女儿要嫁人,赵平津给她包了个大红包,还专门问了嫁的什么人家,女婿为人好不好。
佣人很欢喜的说着女婿特别好,对女儿很宠爱,絮絮说着女儿耳朵长得好,从小就被人说有福气,果不其然嫁了好夫婿。
赵平津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许禾的耳垂也生的很有福气,她将来说不定也会嫁给一个普通却善良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