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人魅？”
唯有褚钰嫣不理解他们的神色为何如此紧张，又或者说有些怜悯之色。
褚钰尘道：“被蛊虫控制的人，时日救了，内脏已经被嗜空，成为真正的行尸走肉。”
人已经死了。
但，那些蛊虫还驱动着他的身体，去寻找血缘，寻找吃食，如鬼魅一般。
褚钰嫣张着嘴，半响才是落下，“真恶毒。”
难怪小苏子他们都是一副怜悯的表情。
褚钰尘道：“那些余党对旧晋忠心不已，更是煽动百姓抵触大越朝廷。
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几个人对视一眼，心中清明。
阿褚说的对啊！
晋朝廷好战，常年征战，百姓敢怒不敢言！
如今，什么九皇子，什么公主在曼珠城搞事情，还用了蛊虫这样的恶毒手段！
那些人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啊，当爹娘的知道孩子被蛊虫祸害，那什么九皇子公主的还有什么希望？
苏翎问道：“裴正清难道真的没死吗？半年之前，他和刘祁去过莫洲，但不至于到曼珠城，甚至培养人魅吧？”
刘誉道：“翎儿有所不知，裴正清原本就是晋国人，他裴家乃是晋国的肱骨之臣，当时，侵略大越边境的主将，裴正德便是他的亲二哥。”
“原来他在晋国身世还不错，何以去了大越，还当上了大越的监正？”
闲着无事，嗑着瓜子，苏翎想着这些问题算不上涉政吧？
何况，夫君从来没有斥责过她谈论政事。
褚钰尘颇有些八卦的说，“倒是听闻过一个传言，说是裴正清不得家族喜欢，于是找了个由头，随着晋国公主一同去了大越。也有一说，他对公主倾心，当年，若不是突然要和亲，或许他和公主会成亲！”
“后，因着裴正清的卦术出众，研制的丹药更是一颗难求，变幻莫测的玄术更是出神入化，这才被重用的。”
刘誉道：“传言总归是传言，信不得。”
虽然这个传言他也听闻的，但，皇爷爷的妃子，怎能让外男惦记着？
岂不是让皇爷爷蒙羞？
褚钰尘微微一笑，“是。”
晋国乃是大国，裴正清家世显赫，再怎么也不该是和一个和亲的公主远离故土。
这一点着实令人唏嘘，猜测不透。
但，看着裴正清对刘祁那样的忠心，众人心头都有些臆想，裴正清会不会是因为心爱的女人，所以才离开故土！
以至于，心爱的女人都死了，他也誓死护着心爱之人的儿子？
刘誉颇有些心血来潮似的问褚钰尘：“不过，你说一个男人真的会看着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儿育女，而心甘情愿的守护一辈子？甚至连她的子孙都护着？”
此言一出，褚钰嫣喝到嘴里的茶都差点喷了出来。
就是苏翎都觉得有些突然，瞪了刘誉一眼。
刘誉不去看她，而是看着褚钰尘，“会吗？”
会吗？
褚钰尘的心像是被外面的飞雪冰封了。
呼啦啦的北风啊，吹得他心肝疼。
即便今日，刘誉态度柔和，不似之前那般凌厉的眼神看他。
可这些话让他怎么回答？他心头想着，裴正清用一辈子证明了，答案不言而喻的。
刘誉显然，是想知道他对小翎儿到底是怎样的爱慕吧？
“应该……不会吧？世上哪有这般痴情的男儿？”褚钰尘回答道，又反问了刘誉，“若是殿下，会吗？”
刘誉叉着腰，哈哈一笑，“不会。”
苏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不会？如果明天，我就离你而去，你是不是转头就能迎娶新娘子？”
刘誉尴尬一笑，“怎么会？我只会哄到自己的房里，不让任何人觊觎。”
他宠溺的揉着她的发顶，“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只能是我刘誉的女人。”
苏翎翻白眼，夫君的占有欲，特别是在褚钰尘跟前这般的明显，她何尝不知道？
配合他，也确实是想维护和阿褚之间的友谊，如果能刺痛到阿褚，令他早日释怀，喜欢别的姑娘就再好不过了。
看着撒狗粮的二人，褚钰嫣也觉得，这样挺好，让褚钰尘这家伙看看人家多恩爱，早点破灭幻想也好。
然，在褚钰尘心里，只能是苦笑了。
是啊。
这才是刘誉最真实的内心。
他的女人，哪怕他褚钰尘只是心存爱慕，没有去觊觎和染指，他都随时警惕着，忌惮着。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忌惮的。
小翎儿一门心思只有刘誉，而他永远都只能是一个朋友，仅此而已。
“雪越下越大了……”积雪是肉眼可见的，褚钰嫣走出去，积雪已经到了她的脚弯子。
她一双大眼睛愣愣的，“明儿还怎么出发去曼珠城？”
褚钰尘道：“总有办法，去晚了，还有更多的百姓受罪！”
剿灭余党，拯救无辜的百姓，赢得民心才是大越朝廷当下最重要的！
所以，早晨议政殿时，刘誉当即就拍板，让明日即刻出发！
那决然的态度，天上就是下刀子也得去。
刘誉也是这般认为，说道：“取暖的物资一定要带全。”
公事公办，该给褚钰尘的信任和支持，刘誉也不吝啬。
刘誉夫妇离开之前，褚钰嫣突然对着刘誉下跪，“殿下，臣女有一事请求殿下应允。”
刘誉看着褚钰嫣，笑道：“你要去？”
褚钰嫣和南风的事情，还是翎儿撮合的。
这一路，褚钰嫣以婢女的名义跟着翎儿，是为了南风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褚钰嫣脸忽的红了，“我，我，臣女可以去吗？”
这次又不是什么大战，她想跟着南风去，感受战场的魅力。
刘誉笑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褚钰嫣回头看着褚钰尘，“殿下准了吗？”
兄妹二人站在府门口，看着马车在积雪极深的街道上行走，每一步，都费劲了马儿的老力。
直到不见马车的影子。
两人才往府里走。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直到褚钰尘停下来，说道：“应该是准了吧。”
他的语气淡淡的，整个人即便是穿着厚重的棉服，也看得出他十分的清瘦。
褚钰嫣红了眼眶，她曾经风流倜傥，放荡不羁的哥哥啊，如今整个人透着一分落寞，老气横秋的气质。
“褚钰尘，你看见了，他们夫妻和睦，很是恩爱，殿下也是故意点你的，你快醒醒吧！”
“要你管！”
要你管，这话还有些像以前褚钰尘的口吻。
褚钰嫣追上去，“你若不是褚钰尘，我管你做什么？”
褚钰尘白了她一眼，他喝酒的事情，也让这丫头给捅了出去，看来，身边留着她，真是个麻烦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