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仁说了好一会话,才略带不屑的随手捏起汤匙,舀了一颗覃宛做的虾丸放入眼前打量,这大燕女做的东西能有多好吃,大哥还巴巴的赏给他?
算了,勉强吃上一颗,免得拂了大哥的面子。
肥白莹润的虾丸被汤色浸润的晶亮剔透,随着寒仁的动作颤颤巍巍的在汤匙里抖动,随后被送入口中。
轻轻一咬,半个身子便掉下来,露出里头粉嫩的虾肉。
鲜香弹牙,仿佛有一整只活虾在口中弹跳跃动,高汤的浓郁混合着虾肉的鲜爽,在唇齿间共同起舞。再低头将汤匙中的高汤一饮而尽,暖胃沁脾,齿颊留香,热意从喉咙窜到脚底心。
寒仁不自觉的瞪大双眼,瞳孔微怔,愕然的看着海碗里的这碗虾丸时蔬汤,这不可思议的惊奇感受竟然是它带来的。
是这个大燕女亲手做出来的?寒仁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覃宛身上,这一回的视线不再是轻蔑和敌视,而是讶然与震惊。
苌孤正在享用着各色憨态可掬的野菜猪肉元宝饺,抬眼瞧见寒仁这神情,了然的笑了笑。
果不其然,秦竹这出色的手艺连他这个眼高于顶的弟弟也征服了。
覃宛眼角瞄见了寒仁投来的探究眼神,理也没理,自顾低头站在一旁,她早就对这种反应见怪不怪了。
寒仁自觉失态,急忙收回眼神,只盯着眼前的海碗,等不及评价,连忙又舀起一颗虾丸,三下五除二吃下肚,沉浸在虾丸美妙的口感中,不知不觉又接连六七颗虾丸下肚,还把碗中的蔬菜捞出来尽数吃了,犹嫌不够过瘾,迫不及待将半凉的汤碗端起来,如牛饮水般呼哧呼哧喝见碗底。
“嗝。”
因吃的又急又快,寒仁憋不住打了个又响又大的饱嗝,引得苌孤和覃宛皆抬头看他,连候在身边的两位近侍都忍不住憋笑,憋的脸色涨红,军帐中的空气瞬间静默。
寒仁的脸颊迅速红了大片,羞恼又赧然的垂下头,不敢看苌孤和覃宛的方向。
“这……这虾丸的味道竟和先王妃做的更相似些,寒仁……寒仁好些年没吃上了。”
寒仁自觉窘迫,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回忆旧时的话。
听他提到先王妃,苌孤脑内某根敏感的神经被挑动了,冰箭般刺骨的目光朝寒仁射去。
覃宛耳尖微动,先王妃?说的莫不是老国王巴布图的正妻?
寒仁被大哥的目光一刺,自知失言,像咬到舌头一般迅速转移话题:
“秦竹姑娘手艺的确不错,大哥得此妙厨,叫寒仁十分羡煞也。”
老国王一家的事是巴木尔王父子最忌讳的话题,难怪苌孤动怒,不过难得的是寒仁这回没再对覃宛冷嘲热讽,反倒极力夸奖她。
覃宛拧眉,只觉得有些别扭,眼尾一扫,悄悄打量寒仁,见他神色怔怔,更夹杂着几分凄然,仿佛陷入什么回忆中无法自拔。
难道他同老国王巴布图还有那位南蛮先王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
视线一转,旁边的苌孤的脸色也不甚好看,只垂首闷头吃着剩下的饺子,好像比之刚才食不知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