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没接过来,朝耳房的方向努努嘴:“你平日里不最关心她么?人晌午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过呢!哭了一下午,怕是脑子里的水都干涸了。”
覃宛瞥了眼她看向的方向,抿唇想笑,却又忍住了。真不知道娘亲是关心凝竹呢,还是在损她呢。
“娘平日里不是最不爱管她么?这会管她吃没吃呢,你先吃了呗。”
“这馄饨就是要现包现下才好吃,一会月儿她们回来了,我再给她们做。”
秦氏见她半个字都没提要给凝竹吃一碗,心里头不得劲,便推着她:
“你去厨房再做两道小菜,晚上元先生也在咱们这用膳呢,你光包馄饨怎么拿得出手?不好光用这个招待人家,你快去。”
秦氏催促着大丫回厨房去,覃宛也不戳破她的小心思,便乖乖回厨房去了。
秦氏见这会没人,端着那碗馄饨慢慢走到耳房前,假装不经意道:
“凝竹丫头,大丫给你下了碗馄饨,还不出来趁热吃了?”
凝竹本已经躺下,这会听到外头秦氏的声音,有些怔然,然而她不想动,哑声道:
“多谢覃婶娘,已经睡了,不吃了。”
秦氏虎着脸,语气不大好:
“不吃东西怎么行?你那身子是铁打的?”
“赶紧出来吃了,这馄饨汤要洒的。”
凝竹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覃宛面前露了真性情,她现在也不想装乖巧,赌气道:
“不吃就是不吃,覃婶娘快趁热吃吧。”
秦氏一跺脚:“你这丫头!”
她这一跺脚,手上的馄饨碗洒了热汤出来,烫的她手指头一痛:
“哎呦喂!”
这就喊起来,她连忙收回一只手放在嘴巴前面吹了吹。
凝竹在里头没瞧见状况,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掀开被子揭开帷帐,三步并作两步奔向门口,吱呀一声,门开了。
凝竹见秦氏好端端的站在那,什么事没有,才意识到这是被骗了。
“吃个晚膳还三请四接的,你当你是财神是观音?”
秦氏见她已经开了门,便顺势挤进耳房里头,把馄饨放在她床边的小木桌上。
凝竹没法赶她出去,只能跟着过去在床边站着。
秦氏见她脸色难看,上手就推着她去床上:
“你看看,不吃晚饭,脸上都没肉了,挂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覃家虐待厨娘了。”
凝竹靠在床边,见秦氏端起馄饨碗,作势就要来喂她吃馄饨,心里头有些异样。
从前她在秦氏面前一副可怜兮兮又乖巧的做派,秦氏三天两头数落她,好像就是看她不顺眼。
今个她索性顺着心意摆起了脸色,覃婶娘跟她亲娘似的,竟要喂他吃馄饨?
怕是覃宛姐姐都没有过这个待遇吧?
秦氏用勺子捞起一颗皮薄肉厚的馄饨,轻轻吹了吹:
“还真有点烫,要不我怎么烫着手了呢。”
凝竹闻言往她手背上看去,粗糙蜡黄的手背滴了一块油印子,想来刚才外面的动静就是被馄饨汤给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