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听主上用这般冰冷的语调叫他,乌雀脑袋瓜一凉:“是。”
陆修远将覃宛做的四样菜,用的干干净净,这会不疾不徐的放下碗筷,起身朝乌雀走去,拿起他手中这瓶药:
“今日苏大夫还提起过,陆某的味觉不佳,或许同喉咙受寒有关,这浮生丸不仅能复声,还有暖嗓润喉之效,不知这药还有么?”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贴在乌雀耳边说完的。
乌雀只觉得从脖颈到头皮的汗毛尽竖,电光火石之间他明白了主上的意思,立刻低头答道:
“可是苏大夫说,这药极其难得,药材难寻,眼下只剩这最后一瓶了。还是属下方才好话说尽才求来的。”
覃宛听到这话,狐疑的看向陆修远,她真是愈发分辨不清陆修远说的是真是假了。
若这药真对他这么有用的话,他先前怎么不找苏合要,非得这个时候当着他面要?
不过毕竟是乌雀求来的浮生丸,覃宛再厚脸皮也不至于跟陆修远抢这个,只得道:
“既然如此,那这药就留给陆恩公吧。”
“是啊是啊,陆恩公也就难得能吃上咱们家的菜肴,若是这药对陆恩公的顽疾有效,那便还给陆恩公吧。”
秦氏忙上前接了句,方才她满心满眼都是对陆恩公的愧疚,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眼下自然得替陆修远说话。
陆恩公帮了她们家那么多忙,这唯一一次提出的请求她都答应不了,这报恩报恩真是越报越欠恩。
反正琨阇那小子有一瓶浮生丸就够了,恁大个糙汉子就是嗓子好了也没人乐意听他说话呀,好不好没什么所谓的,反正秦氏不关心这些,覃家对他够义气了!
陆修远收下浮生丸,朝她们三人扬唇颔首:“多谢,那陆某便不客气了。”
三人的表情却各不一致,秦氏是歉疚讨好,覃宛是满腹狐疑,而凝竹是胆怯害怕。
或许是陆修远身上的气质太过冷冽疏离,哪怕眼前这位公子长相绝美,宛若天神下凡,凝竹也不敢多看第二眼,只觉得叫人不好亲近。
或许是因为自己相貌丑陋,性情自卑,她从不会觉得这样姿容卓绝的公子同她会牵扯上什么关系。
反倒是一脸憨厚,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乌雀哥哥,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凝竹下意识往乌雀的方向靠了靠,头却低的更深,不敢抬起来。
而乌雀看着凝竹这丫头,内心的想法却是,这小娘子既然不结巴,或许是不是脖颈有疾,比如颈痹?
……
夜色已深,月儿偷偷摸摸从师父那出来,怀中揣着一本方才苦苦哀求才求来的古医书。她不顾苏合师父叫嚷她这点年纪肯定看不懂,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保证自己定能在三日内把里头的古字认全,要来这本稀罕书籍。
覃月走向覃家,正要推门而入,哪想宅门早她一步吱呀一声打开。
陆大哥哥同乌雀哥哥站在门口,正要告辞离开。
秦氏眼尖的看到鬼鬼祟祟的月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
“让你去给苏大夫送晚膳,你就混到现在,弈儿这会都洗洗躺床了,你这丫头怎么比男孩子家还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