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笑此刻蹲在酒楼后院的合欢树上,这树枝繁叶茂,恰好能掩盖住他的身形。
借着这么好的地势,暗笑上下打量这酒楼的后院,现下正是晚膳宴客之时,前厅觥筹交错人头攒动,后院小二伙计来回穿梭,传菜打扫洗菜涮碗筷,各个行色匆匆,无人听见刘大的声音。
刘大拍了好一会门,这才有个伙计听见响动,开门转头问他:
“你找谁啊?”
刘大舔着脸笑道:
“小二,金主顾在么?”
那伙计脸色一变,沉下来,抬手就赶他:
“不在不在。”
说罢就要关门,刘大挤着脑袋顶住门:
“慢着慢着。”
他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塞入那小二手里:
“爷行行好,告诉我一声罢。”
“我这大老远从宁远县赶来不容易,这点银钱孝敬爷,爷拿去吃酒。”
那小二收了银子,脸色稍霁:
“既然你这么上道,我就告诉你一声。”
“我劝你,别找那个金主顾了。”
“人家昨日得了风声,听说咱们的首辅大人就要回来了。你知道这首辅大人先前明令禁止这皮肉生意的买卖,这金主顾吓得,立刻把姑娘们卖的卖,送的送,金盆洗手不干啦!”
“什么!?”
“好好的怎么不干了?”
刘大惊的大叫了一声。
这一叫,把在后院忙活的店小二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那伙计赶紧捂住刘大的嘴:
“走走走,别在这碍事了,咱们酒楼忙着呢!”
说罢他身子一顶,就把刘大顶在外头,后院门一拴,又自顾去干活。
刘大脑袋一懵,这金主顾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前日不还差人给他送信,说刘运通既然倒了就别再管他的死活,要是有心跟着他干,就继续盯着覃娘子,有什么异状,两日后来青山县的留香居递消息,过时不候。
刘大寻思这刘家脚店既然倒了,旁的伙计也被捉进牢里被审的审,问的问,唯有他这个在青山县宁远县两头跑送货的,成了漏网之鱼得了自由,那还不如跟着金主顾干。
这才和刘二通了消息,眼巴巴的来青山县送信,本想着得了个惊天大秘密,能在金主顾那得个好,拿个百八十两银子不成问题。
哪想这金主顾早他一步跑路了?
他该咋办?
刘大在墙垣外徘徊许久,最终想到个馊主意,拿手头得知的消息,去威胁覃娘子,这好处不就来了?
覃娘子若是上道,肯用雪花银子供着他,这下半生岂不是又衣食无忧了?
刘大不愧是在刘家的这桩案子里能存活下来的人,身上果然是有些墙头草的特质在的,见风使舵的本事连暗笑都自叹弗如。
只是好景不长,刘大刚坐上回宁远县的骡车,正要原路返回,哪想脑袋上挨了一重记,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晕了过去。
暗笑拎着晕倒的刘大,将人扔进骡车,用车上的草垛子掩盖住刘大的身形,他手持鞭子挥向骡子,那骡子立刻撒欢似的飞奔起来,朝宁远县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