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一到,清平巷和覃家交好的人家都来捧场,许家的骡车停在桥下,许大叔和许大娘手里捧着贺礼过来。
许家兄弟两个也穿戴整齐,上来就齐齐拱手给秦氏道吉祥话。
秦氏今日穿了件绛红色的八团喜相逢织锦服,人逢喜事精神爽:
“哎哟,许家哥嫂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贵重的东西。”
许家婶子呈上两匹绸缎,笑道: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改明儿我给你们娘儿几个比划下尺寸,各做一套成衣穿上,到时候可别笑话我手艺不好。”
秦氏拍着她的手:“哪里会嫌弃你的手艺?又在自谦了!”
后面钱家阿婆拄着拐杖扶着钱大贵的胳膊肘慢吞吞进来:
“覃家丫头长本事了,食肆都开起来了!往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清平巷啊!”
覃宛从后厨出来,踏入大堂,刚好听见钱阿婆这话,抿唇笑道:
“忘了谁也不能忘记钱阿婆啊!谁叫您是我覃家的大恩人呢!”
上回张家婶子在覃家偷米又偷银子闹事,还是钱阿婆慧眼如炬,帮覃宛识破张婶子。
钱阿婆会心一笑,拉住覃宛的手,附在她耳边悄声道:
“那张家婶子知道你今天开食肆,今个早上气闷的连饭都不肯煮,还和她汉子在堂屋里吵架嘞!”
“骂她汉子没本事,一个月挣不到几个钱,不能给她长脸。”
“上次你覃家宴客,她捞不到油水,气的在家打孩子。瞧瞧,这种人,咱们谁都不想搭理她。”
自从清平巷的街坊知道张家婶子手脚不干净,平日里谁都不爱搭理她了,弄得张婶子很没脸,愈发恨着覃宛。
见清平巷一霸王婶子都被覃宛以一己之力赶出去,张婶子自知道行太浅,也只能继续夹着尾巴做人。
覃宛悄声回她:“钱阿婆平日里听戏听的起劲,回头我做上一碟干果蜜饯,您边听边吃,岂不得趣?”
钱阿婆就住在张家隔壁,每日吃饱喝足后就坐在院子里听隔壁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津津有味的,可不就像在听戏。
“你个促狭妮子,还打趣你阿婆来了。”钱阿婆被拆穿后,佯装恼怒,从腰兜里掏出用泛着沉木味的绢帕包裹着的物件塞给她:
“老身没有别的贵重东西,吃了你覃家几回饭菜,真合老身的口味。这个镯子不值几个钱,你小妮子拿去戴,配这身打扮还好看。”
覃宛展开绢帕,上面躺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水头极好,摸起来光滑温润。
秦氏和许大娘几个凑过来一看:
“哟,这镯子看着可真是贵气,钱阿婆这么舍得,把这样好的首饰都给咱们覃娘子了。”
覃宛摇摇头,就要把镯子还给钱阿婆:
“阿婆,这镯子太贵重了,晚辈可要不起。”
秦氏跟着皱眉:“钱阿婆不把这镯子留着给孙媳妇,送给咱覃丫头做甚?她年纪小,撑不起这么贵重的玉镯,钱阿婆快收起来,财不可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