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之惊讶之下打翻了桌上的柠檬水，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柠檬片像是被欺辱过似的躺在桌上。
夏日的太阳很大，房间里没开空调，宋安之却觉得遍体生凉。来到基地之后，她以为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现在才发现司机了解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她妈妈纪如雪，竟然和她一样……这么多年，她一次都没发现过。
“她的死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宋安之盯着付晏，攥紧了手指，指甲掐进肉里，不间歇传来的疼痛才能让她保持住清醒。
“没有。”付晏道。
“她是被x毒药毒死的，这个毒药原本就是你们这个组织研究出来的。”宋安之目光微凉，“师傅，我要听真话。”
付晏依旧摇头：“她是自杀。”
“为什么？”宋安之不相信，“她知道我不是宋宁远的女儿，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去死的。”
除非有不得不死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比她失去母亲的庇护还要严重。
“宋宁远发现了她的秘密，如果她不死，他就会将她的秘密公布出来。”付晏看着宋安之，“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宋安之沉默，如果被大家知道他们身上的秘密，没人会可怜她们，而是会将她们当做怪物，甚至可能引来许多不怀好意者。
“选择是你外婆做的，你妈妈十分抵触，当她发现你遗传了她的特异性，她就将你送出了国。”付晏轻声道。
宋安之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滑落，她妈妈这一辈子太难了。
“你呢，你为什么要接触我？当初那群打劫我的人是你安排好的吧。”
“纪如雪将你托付给了我。”付晏温声道，迎着宋安之惊讶的眼神，他轻笑，“如果不是中间发生了变故，她会嫁给我。”
宋安之浑身一麻：“你、你说什么？”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她已经不在了，你也不用知道。”付晏语气平静，说起纪如雪也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如果他眼中没有那层水光的话。
“你为什么不救她？”宋安之颤声问。
付晏笑：“她死的时候也没通知我。”
宋安之心酸至极。
师傅一辈子没结婚，对她真的很好很好了。
“你呢，你为什么为这个组织服务？是因为我妈吗？”
“说了别问。”
宋安之知道了，她抹了眼泪，看着付晏微笑：“师傅，我很高兴。”
“嗯？”
“我一直觉得我妈这一辈子太可怜了，被人欺负、又嫁给宋宁远蹉跎到死，一辈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可现在知道她和你相爱过，我就觉得她还是有过幸福的。”
哪怕她的幸福很短暂，宋安之依旧为她高兴。
付晏看向窗口，绿树如茵、生机勃勃，只是再也不会有个姑娘趴在他窗前巧笑倩兮了。
“我答应过你妈，会让你生活安稳。”付晏看着她，“离开这里就忘了所有的事情，和厉凉臻过好这一生。”
宋安之惊讶：“他们能放过我吗？”
她不是他们最完美的实验品吗？难道……
付晏没好气道，“他们还没发现你的特异性。也就孙岩和乔绵绵两个蠢货摸着一点信息就急吼吼的过来要炸实验室，还真以为自己的头比别人硬。”
宋安之尴尬不已，她也觉得自己的头比别人硬来着。
“所以我会医术还有其他技能，不是因为你们的原因？”
付晏嗤笑，宋安之更觉得自己蠢了。
“那你们为什么抓那么多人过来做研究？还把他们当做小白鼠一样关着？”
付晏：“寻找新的第一代实验品。”
宋安之眼睛一亮：“是不是说有的特异性并不会在孩子身上体现，然后出现断层无法继续研究，你们就要抓新的实验对象作为第一代？”
种下去的植物没结出想要的果子，就得继续找种子。
“算是。”付晏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在这里，最起码只是限制他们的自由，并无生命之忧。”
宋安之皱眉：“那厉二叔呢？就是厉凉臻的二叔，你们抓他过来干什么？他也有特异性吗？”
“没有姓厉的。”付晏道。
宋安之忽然意识到问题，赶忙将厉二叔的事情说了，看着付晏锁着的眉头，她就知道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岔劈了。
“他身体十分虚弱，而且他还有一个号码牌。”
“多少号？”
“68。”
付晏摇头：“没有。”
“是不是人太多，你记不清了？”宋安之问。
“没有。”付晏再次强调。
宋安之皱眉，忽然她道：“林芝是厉二叔的私生女。”
见付晏一脸惊讶，她就赶忙将厉二叔和林芝的关系说了。
付晏想了想：“林芝的母亲的忌日是六月八号。”
“您的意思是林芝抓了厉二叔，而且折磨了他这么多年？”宋安之被自己的结论惊呆了，对比林芝，她对宋宁远还是太温和了。
宋安之松了口气，不是师傅就好。
“林芝能将人囚禁在您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没被发现也是有点手段。”她抓紧时间给林芝上眼药，“还有，我觉得林芝可能喜欢您。”
付晏一口水喷了出来，瞪了一眼宋安之：“不许乱说话。”
“千真万确。”宋安之正经道，“我比您更了解女人，她心思不正，您还是当心点。”
付晏脸色铁青，他也注意到林芝有的时候十分没分寸，可他并没有往男女方便想，毕竟依照他的年纪都能做林芝的父亲了。
现在就觉得……恶心。
“师傅，您不会跟我走了是吗？”宋安之轻声问。
付晏笑道：“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
“可是……”
“如果你能找到你的亲生父亲，或许能达成所愿。”付晏道。
宋安之沉默：“我对他一无所知。”
“他会找你的。”
宋安之惊讶，还想再问，付晏却是打断了她的话：“离开这里就不要再回来。”
“可是师傅……”
“克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再待下去，他会发现你身上的秘密，你妈妈就白死了。”
宋安之面色一震，垂眸：“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