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姐姐成了这模样,你们要救一下她啊,我求你们了,真的求求你们了!”
那士兵蹲在了侍女面前。
就在那侍女以为此人会施以援手的瞬间,此人却用力一根一根掰开了她的手指,“去你的!正经人都救不过来呢,谁有闲时间理会你们?”
那人嚷嚷着离开了。
侍女凑近银蕊姬,她试探了一下银蕊姬的呼吸,呼吸很虚弱,随时可能衰竭,当她意识到这个的时候显得比刚刚还着急了,“求求你们了,救救命,救救命啊。”
但无论她用什么手段和方式去招呼,但那群士兵始终没靠近他们。
“姐姐,姐姐。”那侍女用力抓住了银蕊姬的手。
银蕊姬受伤很严重,血液顺着小腹汩汩流淌,她需及时的得到治疗,否则只有一命呜呼。
那侍女用碎布缠住了银蕊姬的小腹,她费劲地打好了一根结,紧跟着闷哼了一声死掉了。
银蕊姬嘴唇一张一翕,“殿下,殿下。”
她对他的爱,至死不移。
大约有千百次致命一击,她都会义无反顾的保护在他面前,保护在他面前……
最终,银蕊姬还是被醉春楼内的刘娘救助了。刘娘来的时候,恰逢那侍女死去,她也以为银蕊姬死了,但凑近却听银蕊姬在嘟囔什么“殿下”,她叹口气。
“做我们这一行的,怎么能动情呢?哎,今日也算你运气好了。”
刘娘平日里为人冷冰冰,但关键时刻却古道热肠。
银蕊姬已七死八活。
刘娘挥挥手,背后几个男子急忙靠近,刹那之间已将银蕊姬弄走了。
她拼尽全力保护住了所爱之人,但如今却成了被人抛弃的异类。
回去后刘娘找了一位年高德劭的医官给银蕊姬看病,三天后银蕊姬才逐渐好起来。
她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依旧是打听萧怀瑾的情况,刘娘叹口气,恨铁不成钢,“在咱们这醉春楼,你是最见多识广的,妈妈以为你和那些个莺莺燕燕庸脂俗粉不同,如今看来你和他们毫无二致,你看看你,你为保护他你成了什么模样?他呢?他找人打听过你的死活了,来看看你了?”
“我……”
银蕊姬懊丧的咬着下唇,楚楚可怜的眼内蕴出了泪水,辛酸的哽咽,“一切本就是我一厢情愿,殿下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么一个误入风尘的女子?”
银蕊姬对自己的定位拿捏的很好。
旁边的刘娘再次叹息,戳了戳银蕊姬的脑袋,“你啊你,你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刘娘鲜少这么和她开诚布公的聊过,接着这肥硕的虎姑婆站了起来,厉声道:“趁着这几年你还貌美如花,你可要好好努力赚钱,等你和我一样的年岁,你就知道银子的好处了。”
听到这里,银蕊姬缓慢的点点头。
实际上,她到青楼来可不是为了银子。
刘娘长吁短叹,转身离开,但不过须臾,又去而复返,她死死地盯着银蕊姬。
银蕊姬扑通一声跪在了刘娘面前,“感谢妈妈施以援手,不然我可能就……”
“哈!”刘娘自嘲一笑,讥讽道:“我这人会做赔本买卖?我救你不过因为你银蕊姬是我醉春楼内个顶个的摇钱树罢了,不然我为何救你?”
银蕊姬点点头。
刘娘趾高气昂靠近,“你这小娘,最近给我好好儿休息,等会儿会有人送单据过来,你且看看最近你花了老娘多少银子,可都是要算回来的。”
“是,是。”银蕊姬知晓刘娘是什么人,她口口声声责怨她们,甚至恐吓她们,到头来她并没有真正清算过一次账目。
“总之,”刘娘总结陈词,“说千道万,有的事大家都需要明白,我希望你也明白。”
刘娘这句话犹如绕口令一般,但聪明人都知刘娘是什么意思。
实际上,萧怀瑾不是没打听过银蕊姬的下落和现状。
但清理现场的人并没有反馈回来任何消息。
此事很快就闹到了朝廷。
太师那边揪出来了一群人,这群人宁死不屈,不肯招供。
结案的供词是,他们是一群杀手,为刺杀萧怀瑾和沈绾而冒充成了帝京的金吾卫,此事波及到了军机处,含光门和重光门的金吾卫首领都被革职查办。
但萧怀瑾和沈绾都一清二楚,这件事情疑点重重,和杀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本是太师和乔书昕以及萧远廷策划出来的阴谋。
他们也憋屈,但找谁说道理去?
人家已安排的天衣无缝了,且供词和现状毫无二致,只能不了了之。
立春被杀了,此事让沈绾耿耿于怀,她希望自己能早一天好起来,立春不能白死。
她休息了八天,状态已好了一些。
苏御为沈绾做了轮椅。
“立春的后事料理得很好,人埋在了后山以便于以后逢年过节咱们去扫墓。”立冬缓缓的推动轮椅,沈绾的眼泪蓄势待发。
前世的她鲜少落泪,此生此世她几乎怀疑自己的泪腺已退化,但因了立春的事,沈绾却泪流成河。
那日倘若不是立春保护自己,她也不会……
沈绾用力攥着拳头,忽的拳头变成了手掌重重的拍了一下轮椅扶手,“好个乔书昕,我们之间没完!”
一会儿后,立冬和沈绾到了墓地。
这墓地修缮的很好,周边的长林丰草已拔了个干干净净,几个老管家在忙碌着,墓碑已立了起来,立冬唯恐沈绾激动,并不敢搀她下来。
但沈绾坚决要求和立冬下来。
立冬只能搀扶。
她走的很慢,每一步都犹如踩在了刀尖上,终于靠近了墓碑。
“立春,立春啊,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保护好你。”沈绾自怨自艾,一面嘟囔一面用力抱住了墓碑,那大理石做的墓碑凉飕飕的,她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变热,但一点可能都没有。
那墓碑变成了冰块,反而吸纳掉了她的体温。
看沈绾如此,立冬急忙靠近,“小姐,您要振作一点,人死如灯灭。”
沈绾点点头,虽则看着墓碑,但此刻眼前也浮现出了立春那团圞的脸,“立春喜欢笑,嘴巴馋,喜欢吃零嘴儿,我之前笑她是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