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壶嘴流出的茶水呈现出淡绿与鹅黄的交融，恰到好处的流水弧度可以看见不时掺杂着一片卷起的茶叶落在茶盏里。
“苏小姐认为本宫应该如何看待此事？”高希玲垂眸含笑，把问题自然而然的抛给了对面的人。
苏倾离安静的凝视着她那双怜悯世人的眼睛，从中仔细看了一番也不见一丝一毫的虚假和阴暗，就仿佛此人便是这般慈善。
“褚洛与公主曾结下梁子，又与我多年不睦，更是背叛欺骗了太后。这样的女子居心叵测、不忠不义，娘娘为何还要收她在自己身旁徒增麻烦？”
“苏小姐觉得褚洛是这样的人吗？”
这紧随其后的一个反问直接让苏倾离有些接应不上，她张嘴试图说什么，但在开口的最后一秒突然改变了想法。
既然玲妃这么问，一定是看好褚洛，那么她为什么看好褚洛呢？
褚洛给她带来了什么利益？
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意识到不对劲的苏倾离面上浮现一抹狡黠的笑意：“娘娘，臣女很是好奇这样一个不堪重用的人在娘娘您这样崇高的人眼里，又是什么样子的？”
高希玲儒雅的抿了抿唇，玉手抬起茶盏，亲和道：“本宫哪里是什么圣人，本宫只是明白一句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娘娘宽宏大度，选择原谅了她？”
“原谅？她没有对不起本宫，本宫又何来的资格去原谅她呢？”
闻言，苏倾离声色逐渐低沉：“那娘娘觉得我和公主、太后可以原谅褚洛对我们所做的一切吗？”
高希玲望着她双眸里的阴沉，浅笑道：“本宫虽然是妃子，但终究不是你，自然不可滥用权力去定夺你的决定。至于公主和太后，她们有自己的想法，无非是把褚洛当做一个卑微的玩物罢了，可以利用，亦可以抛弃。”
这话里有话的言辞叫苏倾离沉思了一会儿，不论问什么，这女人回答的都滴水不漏，话语间谁也不得罪，但……
“娘娘，不谈她了。”她故作轻松的一笑，手放在了茶盏上，“臣女听闻贤王近些时日下令人把兰陵的大坝重新修建，是一桩好事。”
“不辞素来爱民，大抵是随了陛下的心性。”高希玲和善的笑了笑。
苏倾离便顺着她的话语，继续道：“贤王人如其名，这封号便是陛下对他最大的肯定。想当初贤王在沣京外得了封地，那本是荒无人烟之处，却也被贤王治理的井井有条，如今发展的让人叹为观止。”
话语里暗箭难防，是个人都听出来她在诉说着当初陛下抛弃战不辞的事情，宫女们侧目看向那大胆的苏小姐。
闻言，高希玲面不改色的抿了一口茶水后娥眉微蹙，手中茶盏一放：“来人啊，这茶水有些温了。”
旁的宫女第一时间赶来把茶水端了下去。
苏倾离望着自己还一口没有喝的茶水就这么被宫女端走了，她也明白高希玲的此举之外的意思：玲妃娘娘不给的东西，别人是碰都碰不到。哪怕东西都搁在眼前了，别人仍旧是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