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既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郁时渺已经长大了这件事呢?
大概是她高考的那一年。
那一年其实也是他最忙碌的一年。wp
容氏陷入危机,资金漏洞被撕扯开,因此他不得不取消了前往异国留学的计划,进入公司。看書溂
受制于人,就得低头。
笑脸得赔,端过来的酒得喝,哪怕别人往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甚至吐唾沫也得笑着说好。
这是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
而容既做事从来都要做到极致。
既然已经进入这个圈子,他就要做站在最顶端的人,至于过程,那并不重要。
时间步入那一年的六月。
容氏的资金危机解决了大半,容既在圈中过得越发如鱼得水,就连会所的经理也都已经熟稔他这张面庞。
容既刚一出电梯,他便笑着迎上前来,“容总,您好您好。”
容既朝他点点头,“赵总已经到了?”
“到了到了,就在楼上呢,您这边请。”
经理领着他往旋转楼梯的方向走,容既跟着走了几步,却看见走廊尽头有道熟悉的身影。
他的脚步不知觉的停下,眯起眼睛。
——她身上穿了一身白色的无袖连衣裙,黑色的长发从肩上披落,一手正拿着手机讲电话,另一只正轻轻拨弄着旁边的盆栽,嘴角上扬,明媚娇艳的脸上是满满的笑容。
“容总,您认识?”
经理的声音传来。
容既这才算回过神,点点头后,直接朝她那边走了过去。
“郁时渺。”
听见声音,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随即猛地抬起头来。
那如同惊弓之鸟的反应让容既的眉头立即拧起。
而时渺也在那个时候挂断了电话,看了看左右后,低声喊了一声,“少爷。”
“你怎么在这里?”容既眯起眼睛。
“我……跟同学一起来的。”时渺指着里面的包厢,“我们就过来唱唱歌。”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不怎么敢看他,那垂在身侧的手却忍不住握紧。
容既瞥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嗯了一声,“早点回去,不要喝酒。”
“好的。”
她恭敬地应了,容既也没再说什么,正要转身离开时,她突然又喊了他一声,“少爷。”
他停下脚步,转头。
“这周末是我第一次正式登台演出,您有时间来看吗?”
她的话说得很快,仿佛已经在心中默念了好几次,此时终于说出了口。
——什么演出?
他现在哪有那个国际时间?
有那功夫他还不如多看几份文件,亦或者约某位银行的行长出去打高尔夫以此联络感情来的实际。
但那个时候,容既到了嘴边的拒绝却没有说出口,只问,“什么时候?”
“就在这个周六,下午两点。”时渺很快又笑了起来,一边低头去取口袋中的票。
她的裙子前面是扣子的设计,低头的时候,上下两颗扣子挤压在了一起,中间透出了一条缝,白皙的皮肤便落入旁边人的眼中。
容既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等意识到自己应该移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找到了票,抬起头来,双手递给他。
“两张,您可以带朋友一起过来。”她笑着说道。
容既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的跟她的触碰了一下。
她似乎微微一凛,但脸上的笑容倒是不变。
走廊的灯光下,她的眸色明亮,嘴唇上似乎涂了唇膏,殷红的不像是正常的颜色,让人目眩神移,又忍不住想破坏。
容既的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却是平静,“我知道了。”
话说完,他将那两张票直接放入口袋中,转身就走。
经理已经在那里等了他一会儿,此时见他过来后脸上立即展开了笑,“容总,这边。”
容既没有回答,只跟着他上楼,再进入包厢。
他本来就来得晚,又耽误了一点时间,此时包厢内的人都已经喝开。
沙发座上除了男人之外,还有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女人,标准的波浪卷发,香水味刺鼻。
容既选了个位坐下,刚端起酒杯就听见旁边的人说话,“容总怎么一个人进来了?”
这句话有些奇怪,容既还未皱眉头,脸上已经先展开了笑,“赵总这话的意思是?”
“我刚才可都看见了。”赵总斜着眼睛看他,“刚在楼下的时候,我见着你跟一个女人说话,那小姑娘长得可真够水灵,我还以为是你容总新交的女朋友呢。”
容既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秒钟。
但很快又自然的扬起,“只是一个认识的人罢了。”
“哦?那什么时候带过来玩玩?”
赵总的话说着,手也掐紧了身边女人的腰。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容既倒是笑着应了,“可以,有机会的话。”
话音落下,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同时也掩去了眼底里的阴鸷。
身边的女人适时的靠上来,那藏在制服下的身体有意无意的擦过他的手臂,化着精致眼妆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看着他。
如同一汪春水想让人沉溺其中,容既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后,却突然想起了刚才走廊上郁时渺的笑。
这念头让他忍不住拧眉,手也将女人拂开,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加入冰块。
褐色的液体入喉,舌尖微微刺痛,也压下了心底里的那份不适。
……
周六,时渺一早就到了剧院的后台,换好了衣服后就坐在椅子上调弦,一遍又一遍的。
旁边的人看着她那样子忍不住笑,“第一次演出?”
时渺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
“我之前上过台,但是第一次在剧院演出。”
“嗯,那正常。”女人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瓶水,“别担心,你要是一时紧张拉错了就硬着头皮往下拉,反正你们大提琴手那么多个,不会知道到底是谁拉错的。”
她的话让时渺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不知道?”
“嗨,我就这么一说而已,看你这样子肯定练习了很多次,就算一时忘记了也会有肌肉记忆,别怕。”
时渺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你也是今天的演出人员么?”
“嗯,我是钢琴独奏。”女人笑,“我叫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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