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和那些读书人一样，拿着草纸写字，更是寻常百姓们不敢想的。
而比草纸还要精贵数十倍的，便是这白纸了。
因为技术落后的原因，大周朝白纸的产量极低，很是有限。
除了供应皇室，以及那些大员们以外，剩下的本身就不多。
这就更是导致白纸价格高居不下。
就算是家境一般的读书人，甚至是某些穷苦的进士老爷，平常都舍不得用白纸。
就更别说普通百姓了，白纸对他们来说可是货真价实的奢侈品。
所以，眼下着大周商会居然派人发白纸竞价，他们都倒吸一口冷气，纷纷暗道还是皇家产业有钱，白纸跟厕纸一样都是随便用的。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商贾们更是暗暗发笑，心里期待着这帮穷鬼一会儿能创造出个什么低价来。
同时再次对大周商会近乎慈善般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很快，蒙多等人将白纸发到在场所有百姓们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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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百姓和商贾们到底怎么分辨……
其实很简单，看看穿着打扮就知道了。
能坐在这里的，就算是再怎么穷苦的商贾，身上穿着的也都是没有补丁的衣服。
也唯有百姓们才会将一件衣服浆洗的变色，再缝缝补补穿个三年又三年。
别看江南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富庶之地，但这方面还是一样。
尤其是这里坐着的都是男人，大周的男人可没女人那么讲究。
竞价的方式之前王森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就算是这些大字不识一斤的百姓们也能听得懂。
不过话说回来，为了尽量将周擎天教给他的东西，翻译成人人都能听懂的话，王森私底下可是没少花费功夫。
竞价采取的是不记名制度，也就是说，拿到白纸的百姓们将自己期待的每股股价写在纸上，然后统一将其交给商会判定。
最后，这些出价的人里，取一个中间数，便是这两万股的最终成交价。
百姓们手上拿着大周商会给发的碳笔，一个个的互相对视着，大有交头接耳的意思。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是精明的，知道同仇敌忾的好处就应该在这会儿显现出来。
通过互相的眼神，百姓们很快便心里有了数。
反正就按照低价去写便是，既然大周商会没有说个上限和下限出来，那他们就从原价一两银子开始写。
然后再二两三两五两，总之就是一两银子一两银子的往上写就是，只要能够将价格定在十两银子以内，那就是他们胜利。
事到如今，百姓们已经都不再奢求什么了，只求自己手上带的那点银子还能值点钱。
总不至于一股都买不到就好。
看着一个个的百姓写完，然后将手上的白纸倒扣在各自的腿上，台上的周擎天等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有人伸长脖子打算去看周围的人写的到底是多少，但是却悻悻的发现，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都将白纸给扣在大腿上，没有半点透露的意思。
其实很好理解，这个时候若是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出价比别人高那么几分的话，哪怕是一两银子，都有可能形成怨气。
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台上的王森给蒙多使了个眼色，蒙多心里顿时明了。
旋即，便开始带着伢行的人力们挨个的收白纸。
他们效率很高，几乎短短的半盏茶的功夫，便将所有白纸全都聚集在了一处。
要知道，这院子里坐着的人里，就算是把周擎天他们算上，也有三分之二的人是百姓。
商贾们只占着很小的一部分。
这数百百姓交出的数百张纸，摞在一起还是很厚的一沓。
台上的王森吃力的将纸张叠整齐，然后几人合力将纸张搬到了一旁刚刚搬来的小桌子上。
桌子上还立着一个纸牌，是谓计票处。
没有人敢耽搁，很快便有几个同样从人力伢行找来的，略会一点算筹的高级苦力，一份一份的开始清点起那些白纸来。
下方的百姓们翘首以盼，都快将各自手上装着银两的布袋子磨出火星子来了。
不过大周商会将这计票处放在所有人眼前，倒也算是避免了有人说闲话。
在这么多人眼前计票，也谅没人敢乱来才对。
百姓们期待着最终的成交价格，自然是希望价格越低越好。
价格低，就代表着他们手上的银两可以多买一些股份。
今日很多人带来的钱可不单单是自己出的，还有昨天回去之后，游说自己的亲朋好友，筹措起来的钱。
捏着别人的钱投资，若是不出问题还好。
可但凡是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那回去了可就不好交代了。
好在人力伢行的那些精英苦力们速度还算快，主要是这些纸张上的数字都太小，基本上就是二十以内的排列大小，然后分门归类就是了。
就算是来个傻子都能算的清楚。
很快，那新搬来的小桌子上便被归类出了足足好几沓白纸，自然是出相同价格的放在一处，最后清点一下数量。
只是小桌子还是有些放不开，很多纸张都是掉个头，再重叠摆放的。
好在这些借来的人都还算小心，况且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干活也万分不安，就只能加倍的小心，所以倒也没出什么问题。
紧张的计票环节开始，众人只见那伢行中的一人拿出一个小小的板子，一手碳笔，在上面花着什么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没几个人能看懂的。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人讲话，就算是有零零星星的几句交头接耳声，也是来自那些有些不耐烦的大小商贾们。
不过场上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就算是有根针落下都能听得到的地步。
以至于那些人刚想多说两句，便头皮发麻的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甚至就连台上的杨川和孟伟两人也朝着自己这边投来目光。
那些人心里亡魂大冒之下，只好悻悻然的缩了回去，再次一言不发。
只是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院子两边那气势骇人的士兵身上。
看来，方京汉刚刚震慑到的可不仅仅只是百姓，这些胆小如鼠的商贾们同样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