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擎天,你居然没事?”
“你居然还能。”
城楼之下,周永天紧皱眉头,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他的瞳孔微缩起来,恍恍惚惚,两只手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周永天深知,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眼前的局势了。
所以从一开始,自己就被下套了,这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骗局!
“周擎天,你居然骗我!”
“我是你皇叔,我是大周的血脉,我和你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周永天的表现,像是无头苍蝇乱飞一般,他不满,无助的嘶吼着。
他不希望这一仗还没有开始,就被自己的亲侄子挫了锐气。
他不明白,他认为明明自己才是最有资格坐上皇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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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人人都要拥护一个痴傻之人?
但就此看来,周遭的人并没有同他一起一致对外,同仇敌忾的。
就算是跟在周永天身边,怂恿他出兵造反的姬祖士眼下也默了声。
就在周擎天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感觉的喉咙似乎被一团乱布堵着,胸口也如同压着千斤巨石一般,每呼吸一下都十分艰难。
“皇叔,你这又是哪里的话?”
只见,周擎天将弓弩轻松别在腰间,双手撑在城门石台之上,他的嘴角扬起弧度,开口反问。
如今,他真的同自己的亲皇叔刀剑相见,也有些忍不住心血涌动,无法平静。
“到底是我骗了你,还是你早有预谋?”
“你说我和你打断骨头连着筋,那你就是这样对你的亲侄子,对周家的血脉吗!”
周擎天的话几乎是怒喝而出的,整个城楼,上万名军士们,上上下下都听得真切。
虽然周擎天亲自布了这样的局,等着周永天自投罗网。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天就要亮了,大周百姓迟早会知道周家这耻辱的一仗。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眼睁睁的看着同为大周的军士,不分青红皂白的互相残杀,而仅仅只是为了周家的皇位之争。
周擎天不是没有想过议和,更不是没有想过私下解决掉周永天。
但,自己是君子,更是这大周的皇帝。
周永天的野心绝不是一天两天造就的,周擎天明白,自己必须要将他,将他身边的帮手,将所有对大周,对大周百姓,对自己不利的人统统一网打尽。
让他们彻底的,永无后患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如果做皇帝的不这么狠,那恐怕就要沦为周永天砧板上的一条死鱼,任凭宰割。
想到这,周擎天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装饰着的双眸里,像是包藏了整个大周,整个世界,深幽的未来。
他表情里的变化如此细微,可却被一旁的姜韵寒逮个正着。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这里留给我和无双来解决。”
姜韵寒的声音轻的厉害,刚好只有周擎天能听得清楚。
他转过头来,二人该死的身高差迫使姜韵寒必须抬眼俯视于他。
一双清澈透明的美目正对一双浑浊无神的双眸。
那是姜韵寒第一次发现,周擎天的眼神里有道不尽的忧愁。
之前他那看似没有正形的一面似乎在此刻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虽然他身披盔甲,手拿弓弩,骁勇无比,但他毕竟是大周的皇帝,是自己的夫君,但更是一个不到立身之年的男人。
周擎天的世界里不仅仅只有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他不只是享受荣华富贵的皇帝,他需要担心的事情太多,他需要舍弃的东西也会更多。
他为的是苍生百姓,为的更是大周的未来。
这是自己一介女子,无论如何都体会不到的。
“回宫吧,帮帮朕,朕需要你,真的很需要。”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姜韵寒好像明白了周擎天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朕没事。”
“虽然有些累,不过朕暂时还不需要两个女人来帮朕撑着。”
周擎天的话语坚定,他稳了稳身形,扭过头去继续对周永天说道。
“朕的好皇叔,如今你站在这京城城楼下,你的目的,你的狼子野心天地可鉴!朕也不需要再向大臣们解释,朕从来没有如你所说般苛待过你!”
“自打你入京以来,你便只有一个想法!”
“你要打压朕,你要抢夺皇位,你要做皇帝!”
“你真当朕这双眼睛是瞎的,真当朕看不出来!”
周擎天的话像是一把利剑,句句戳中周永天的内心。
他隐藏了这么久的心思,像是被生扒开的假面具,袒露在外给别人看。
那也是周永天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从心。
只是,周永天想不明白,如今站在城楼之上的还是自己那位痴傻的侄儿吗?
他何时变得这样聪明,何时变得这样厉害?
他为何能将自己这蓄谋已久的精密计划瞬间掀开?
能促使自己在众军士面前毫无颜面?
但如今,周永天也只能硬着头皮,抬眼望着周擎天,他忍不住一字一句的嘲讽道。
“周擎天,如今被你识破,我无话可说!”
“同为周家血脉,我从未觉得哪里比你差!”
“是,当初是我抛下了你和你兄长,可那又如何?”
“这世界到底是不公,也是,让痴傻之人掌管大周,掌管这千秋万代的江山,周家,大周百姓们,文武百官们,他们可想过所谓的公平?”
周永天的话句句烙印在周擎天心上,使他不得不回忆起之前的事。
此时的他忍不住捏紧拳头,手腕上的青筋更是暴起。
他深知这是自己那好皇叔惯用的嘲讽伎俩,可自己就是忍不住气的胸口胀痛。
周擎天如今才意识到,像周永天这样的人实在是没必要给他什么好脸色,倒不如实实在在的将其擒获。
让他这辈子只能做自己的俘虏,再也不会开口乱咬人才是!
与此同时,周永天远远没有想到,他所说的这几句话,让周擎天浑身战栗,怒顶胸口,强抑下愤懑之气。
半晌,城门口的火把已经全部烧成碳与灰,火星迸射,终于轰然崩裂,焦木与红热的铜轧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