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司玉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不得眠。
她想到了白日看的地图,又想到那承国公主柏玉送来的劳什子特产,还有今日听见的风言风语,越想越气,越气就越睡不着。
月光如水,从窗台投进一两分银色亮光,有风将窗户吹动,司玉卿侧躺着看了一眼。
顿时,一股凉意从头淋到了脚!
她惊恐地看着窗外,感觉浑身血液冻得停止了流动。
只见白纸纸糊的窗外,一个黢黑的高大人影伫立在那,一动不动,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正紧紧注视着她。
呜呜呜……
司玉卿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将头埋在被子中,过一会她再次抬起头看向外面,外面的黑色人影还在那看着。
“……该不会有鬼吧?”她快哭了。
窗户没有关紧,外头的风将窗户吹得嘎吱嘎吱响,在寂静的夜空里空灵而又诡异!
要……要是外面的人此时顺着窗户爬进来……!!司玉卿立刻想去关窗,刚一下地就又弹回了床上。
……她不敢。
于是她压声朝外面唤:“蓝儿!蓝儿!”
没有回应。
蓝儿这丫头干嘛去了?她又继续唤:“夏荷!夏荷!”
还是没有回应。
“不会吧?都睡着了?”司玉卿心中着急,又不敢发出更大的声音,担心引起外面那黑影的注意。
她坐在床上,又唤了几声,许久没人理睬她,只有拢着被子紧张地看着窗外,随时做好防守的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黑夜中虫鸣更加清脆,司玉卿的眼皮开始打架,沉沉睡去。
而外面的黑影,却在黑暗中看了她整整一夜………
司玉卿是被惊醒的,她“唔”了一声,登时瞪大双眼,惊恐地看向窗外,发现天刚破晓,昨夜的黑影也消失了。
她顿时呼出一口气,赶紧穿好衣服喊外面的人。
蓝儿开门进来,低着头不敢看司玉卿:“娘娘,奴婢给您洗漱。”
一看见蓝儿,司玉卿面色溫怒:“你这臭丫头,昨天晚上你去哪儿呢?为何我唤你半天也不应?”
“奴婢,唔……奴婢昨晚一直在外头呀,可能中途睡着了,娘娘我错了。”蓝儿弱弱道,眼神不住地看向司玉卿。
眼神闪烁,说话也结结巴巴,司玉卿心知她心虚,说的八成是假话,有些生气。
“出去吧。”也没提昨晚的事,也不追究,说完就直接出了门。
蓝儿露出为难之色,心里毛焦火辣,知道惹娘娘不快了,赶紧追上去小心翼翼跟着。
书房。
君凌霄正坐在桌前捧卷细读,聚精会神,然而他双眼有着明显的红血丝,神色不济,像是一夜未睡一般。
一旁的梨尘俯身细细替他研墨,君凌霄坐得久了,便随意地将右脚往旁边移了几分,却被一坨重物阻挡。
不由得皱眉一瞧,竟是那柏玉送来的贺仪,件件大木箱子堆放在他书桌前,碍眼得不得了!
他眉头一皱,斥责一旁的梨尘:“你就把东西放这儿?赶紧给我拿到库房去。”
放下手中墨石,梨尘低头严肃道:“主子,这可是王妃吩咐的,贺仪只能放在书房。”
他可不敢擅作主张,要是真把贺仪搬到库房,等会王妃追问起来,吃苦头的第一个定是他家主子。
他可是在为主子着想呢!
闻言,君凌霄脸色一横:“王妃是吩咐你放书房,可谁让你放本王脚边上?你咋不放本王肩上扛着呢?”
他伸脚动了动,被这些重物挡了道,书桌旁的位置逼仄得很,想要挪动几分都不方便。
“噗嗤……”影在黑暗处的梨心、梨墨同时发出低而微的轻笑声。
梨尘也憋着笑,暗想自家主子越发幽默了,双肩忍不住笑得颤抖起来。
被手下嘲笑,君凌霄面色一沉,一个眼刀子刷刷刷地给了他们一人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二人赶紧收声,梨尘也紧抿双唇。
“越发没有规矩了!给我把东西搬到那儿去。”君凌霄指了指书房的一个墙角边上。
“是!”梨尘为表忠心,赶紧将这些昂贵贺仪搬送过去,等他刚刚搬完,却见门从外打开,司玉卿没有敲门就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瞧见墙角边上的那些东西,眼神变了又变,一口气憋在心头,张口想说什么。
君凌霄见她来了,喜上眉梢,放下手中捧着的书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抢先开口:“娘子,你来啦!刚好我有事与你说。”
他站起来拉过司玉卿的柔荑,把对方安置在一旁的圆桌上,热切地给她倒了一杯茶。
司玉卿接过茶,冷然道:“说吧。”
见她态度仍旧冷淡,君凌霄心中微微一紧,笑得越发温柔:“娘子,为夫这几日有事出门,我不在王府时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直接问梨影便是。”
说完,眸光中带着期冀。
而司玉卿只扯了扯嘴角,看着他的眼神很是冷淡:“额,你要去就去,我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祝你玩得开心。”
说完这话,她站起身来,甩袖而去。
“娘子……”君凌霄叫了她一声,对方走得快,和来时一样的莫名其妙。
君凌霄心中有些紧张,眉头紧锁,他看向一旁装鹌鹑的梨尘,沉声问:“你说,王妃这是怎么了?”
梨尘想了半天,吞吞吐吐道:“王妃许是,许是还在与主子您置气吧……”
他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心想:我哪里知道啊!
这都多久了,还在生气,哎……君凌霄叹气:“她今日为何不问我要去哪儿呢?”
平日里他去哪儿司玉卿都会过问,几日未归她都会派人来询问他的情况,今天……实在有些反常。
饶是多智近妖的君凌霄,也不清楚女人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尤其是自家娘子的心事。
而那梨尘却忍不住低头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不是主子你自己吩咐王府上下保守秘密的吗?这回你又问我王妃为什么不问……
却还是表面上客气说:“唔……主子,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