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房间。
烟雾缭绕,香炉里正飘着腻人的龙涎香。君逸恒斜倚在红香暗塌上垂眼浏览书卷。
突然有人行至门前,轻扣房门三声。
“殿下,有要事相报。”来人一身劲装,正是君逸恒的得力下属,名唤飞楼。
“可是打听到了?”君逸恒立刻从塌上坐起,垂眸看去,神色中出透露些许紧张。
飞楼垂首,气质阴暗,语气寡淡:“是,属下得知,七皇子因为祭祖一事,触怒龙颜,现已被压入天牢,这是真的,并无虚报。”
是真的吗?君逸恒眉心微蹙,神色疑惑。
“父皇竟然真的严惩老七……”他站起身来,抬手让飞楼下去:“事有蹊跷,你继续暗中监视老七的一举一动,这事恐怕不简单。”
飞楼得令离开。得知君凌霄已关押天牢,君逸恒却高兴不起来,担心有诈,立刻着墨写了一封密信,传回朝中。
他眉头紧皱,觉着父皇重惩君凌霄这事有异,却猜想不出其中含义,只得愁容满面。
翌日。
晴空万里无云,日头正浓。
今日正是祭祖的最后一天,太子早已到来,装模作样地布置着现场。
红色的地毯至高台铺下,两侧皆为身穿锦衣的宫人,各个手持祭祖所需的器具和仪仗,含眸恭谨,垂首以待。
祭祖现场气氛凝重神圣,不多时,皇帝和皇太后两人身穿朝服,面目严肃地前行到了祭台之上。
有礼部的官员主持祭祖典礼,皇上率领着一群皇子开始进行叩拜大礼。
君逸恒站在皇帝斜后方,一脸正肃,然而低垂的目光却在左右探寻。
探寻一番后,发现君凌霄果真不在。心中暗忖,老七竟然真的没来!父皇还真是不留情面。
随即似乎想到什么,嘴角上扬,一抹冷笑露出,随即快速隐去,又再次摆出端正模样。
祭典的流程将至结束,皇帝早已有些疲累,便与皇太后坐在一旁搭筑的凉亭歇息。
“陛下,今日怎的没见着卿儿呢?”
皇太后端着春茶慢慢细品,语气不温不火,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然后又假模假样地笑着看向皇帝:“对了,听闻陛下因为昨日之事重惩了老七,莫不是也将卿儿一并关进了大牢?”
正打算小憩片刻的帝王怔愣一瞬,随即面色有些不愉,眼神似乎故意躲闪。
皇上尴尬过后,这才温言道:“老七办事不周,些许惊扰母后玉驾,朕自是要严惩不贷。”
“老七之事与玉卿无关,朕观卿儿身体有恙,便让她先行回宫,将养身子。”
“额?回去了?”皇太后没多想,心中明白皇帝虽然性情严苛,罚了七皇子,却也不至于罚七皇子妃。
“来人啊,将本宫宫中的天山雪莲给七皇子妃带去,让她好生休养,切莫伤神。”
皇太后瞟了皇帝一眼,眼神中颇有埋怨之色。
皇帝只好假装看不见,心知母后比自己还宠溺司玉卿,却不曾想连他的气也生,只好合下眼皮,闭目养神。
太后没有追究此事,便也由着去了。
天牢,寒气森严。
此地与祭祖典礼现场迥异不同,就连空气都是湿冷的。
君凌霄此时正被关押在其中一间牢房内,不过他所处的牢房却打扫得较为干净,虽然简陋,却也不至于下不了脚。
此时君凌霄正坐在一张简单至极的石床上,身着白色长衫,一副安然自若的神色。
他气定神闲,闭眼凝神。其周身气质和阴冷潮湿环境显得格格不入,连他周围的不甚明亮的光线也多了几分亮色。
一阵突兀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君凌霄睁开凤眸,便瞧见两个身下娇小狱卒低着头走来。
这两名狱卒手中拿着牢房钥匙,打开了君凌霄的房门,其中一人用低沉的嗓音开口:“七皇子,皇上有令,传你出去候审。”
然而君凌霄却脸色不变,只眼含深意地瞅着眼前说话之人。
君凌霄站在原地不动,这两位狱卒也并不着急,仍只是低着头,用压低的嗓音慢道:“七皇子,皇上传你候审呢。”
突然一声轻笑从君凌霄口中溢出,只见他眼角兀的柔情起来,有些亲昵看着眼前娇小的“狱卒”。
“娘子,你想带我去哪儿候审呢?”
“夫君好生聪明。”小狱卒抬头,露出一张令明月失色的脸庞。
“你受苦了,夫君。”司玉卿眼中带着心疼之色。
“父皇并为为难我。”君凌霄嘴角含着浅笑,又道:“我们先出去再说。”
司玉卿立刻让身后的人上前来,这人一抬头,却露出一张和君凌霄一模一样的脸来。
“梨心?”君凌霄尖锐的眼神一看就破。
“眼睛真尖,我让他扮成你的模样,替换你出去。”司玉卿在一旁解释。
“梨心,你好好呆在天牢,放心,无碍。”司玉卿转身将手拍在梨心肩上。
“知道,主子们先走吧。”
司玉卿和君凌霄也不墨迹,君凌霄和梨心换装后,扮成狱卒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天牢。
出了皇宫大门,两人迅速换装,乔装成普通百姓又混出了城。
出来后,君凌霄想先去北郊的双头山,找到老神医,来给司玉卿治病。
“卿儿,你的身体如何,最近几日可还好?”路上,二人骑马闲聊,君凌霄关心问道。
“暂且无碍,何况老神医说能治好我,夫君不必担心。”司玉卿脸上绽开笑容,闻言安慰。
“那便好,咱们快马加鞭,也好早日治好你的病。”
说罢,君凌霄加紧马腹,左手搂着怀中的司玉卿,右手攥紧缰绳,不日便到了双头山。
两人循着记忆,很快在山中找到老神医的住处。
只见郁郁葱葱的双头山中,一栋竹楼拔地而起,其后竹尾森森,风玲细细。
竹楼的院子中央还栽种了许多名贵草药,院子旁边摆了把竹椅,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其上晃悠悠的打瞌睡。
“老头,我来找你啦!”司玉卿突然凑近白胡子老头耳边,气沉丹田喊道,声音仿佛一声炸雷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