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这宫中唯一的小皇孙,降生已经有半个月了,送礼道贺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但是那后院并不是谁都能去的地方。
偏方的门内,司宛吟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蹑手蹑脚的走进了一间无人的房间。
连个贴身的宫女都没有带。
房间内昏暗的仅有窗边的几缕阳光从紧闭的窗户上透过来。
“叫我来做什么?”
她冷冷的朝阴暗的房间内开口。
空洞的房间内难掩微弱的回音。
与此同时,从房间的阴暗里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穿着贵气难掩的官服,脸上尽是老气横秋的算计……
“我知道你在坐月子,现在找你出来不太合适,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这件事情……舅舅我现在只能找你去做了。晚吟,咱们是一家人,你不能坐视不管。”
萧鸿远的语气十分和善,态度极好,可司宛吟却并不吃这一套。
萧鸿远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不管你是什么事,我不想再淌你这趟浑水。”她将目光移到别处,裹紧了身上的袍子。
“晚吟你别说得这么绝对,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们一直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萧鸿远好言相劝,语气意外的诚恳,却让司宛吟的警惕心更加强烈。
“你知道了我的什么事情?”司宛吟立刻抓住了重点打断了他的话。一双美艳的眸子警惕的盯着萧鸿远,心中腾升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萧鸿远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嗤笑一声:“我知道的,当然是我们尊贵的小皇孙的身世……”
司宛吟听见身世两个字,宛如晴天霹雳!
他竟然也知道!
萧鸿远这个老狐狸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谁知道?
他们一个个的,竟然都在用这件事情来威胁她做事!
司玉卿那个贱人是这样,萧鸿远这个老狐狸也是这样!
这是她的把柄!是她的死穴!
被两个人同时掐住死穴的感觉,让她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暗自咬牙,狠狠的瞪了萧鸿远一眼,“你想让我干什么。”
萧鸿远老谋深算的脸上露出渗人的微笑,满意到“帮我找个东西。”
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然后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交给了司宛吟。
“越快越好,皇孙的满月宴就要到了,是福是祸,就看你的了。”
萧鸿远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却让司宛吟越来越难受!
说完,萧鸿远双手背后,大步离开了这昏暗的房间。
司宛吟气的双手颤抖,捏着手里的纸缓缓打开。
“玉佩?”
她奇怪的自言自语一句,然后在心里把萧鸿远骂了个遍。
一个破玉佩!皇宫这么大让她上哪儿找?
半个月的时间她还在坐月子足不出户的,这简直就是刁难!
她气急败坏的把画着玉佩图案的纸收在袖中,又将身上的袍子裹紧了一些,才愤愤不平的离开……
司宛吟离开之后,一个轻盈的人影从偏房外面的墙角里慢步走出,她穿着清雅却不失华美的衣裳,孤高冷傲的面容清瘦又绝美的令人惊艳!
“玉佩?”
叶清晖眯着眼睛盯着司宛吟消失的方向,疑惑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身世?”
原来真的是跟猜想的一样。
叶清晖清瘦的脸上浮上一抹嘲弄。
不知道她是在嘲弄被威胁的司宛吟,还是在嘲弄被人戴了帽子的那位……
“主子,外面凉,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这几天为了准备元宵晚宴,您已经够累的了。”
身后的宫女拿着一件厚厚的锦袍披在了叶清晖的身上。
宫女心疼的看着她日渐清瘦的脸庞,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忧。
“无碍。死不了的。”
叶清晖无奈的笑了笑。
心中难免的那一点寒凉气息,在这早春的冷意中,根本不算什么。
……
元宵晚宴。
过了年关之后,宫中的第二次庆宴。
司玉卿在房间里带的快要发霉,早早的从衣柜里翻出了去年某一次宴席上穿过的衣裳,挂起来,盯着就傻笑。
“笑什么?”
君凌霄一个大步迈进了她的房间,看见她托着下巴盯着一件平淡无奇的衣裳傻笑……
蓝儿见他来了,默默的端着凉了的茶水出去了,还贴心的为他们关上了房间的门。
“夫君,我又想穿这件衣裳了,虽然参加宴席没有穿第二次衣裳的惯例,但是我就是喜欢这件。”
司玉卿的目光落在那件衣衫上挪不开眼,
君凌霄无奈的将她的身子捞起来,揉在怀里。
“不过是一件衣裳而已,你喜欢,可以让内务府给你做几件类似的,这样就不算是穿第二次的衣裳参加宴席了。”
司玉卿立刻皱着眉,似乎有些不高兴,挺着双手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
“你再仔细看看这件衣裳,你是不是忘了?”
君凌霄勾唇,无奈的笑了笑。
“我怎么会忘,你乃花朵,出于泥中,我乃白云,身在九天之上,云泥之别……”
“你……”
司玉卿撇了撇嘴,知道他没忘记他们的夫妻装,但是怎么还是有点不高兴?
这话里似乎在贬低她?
自己的这个夫君真的是越来越皮了?
“别不高兴,这不是你当初自己说的吗?”
君凌霄故意开口揶揄了她几句。
“是我说的,但是那不是因为有人故意找麻烦我才这么说的,哪有妻在泥中,夫在天上的道理?”
司玉卿认真的跟他争辩起来。
然后背过身去,等着君凌霄来哄她。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一句话,她不甘心的回头,却发现房间内已经没有了人影!
“君凌霄!”
司玉卿瞬间气的有点想要骂娘,但是终究没有骂出口,只是连名带姓的喊了一声。
谁知,话音刚落下,君凌霄的人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一身白色的衣衫,衣裳上画着青灰色的图案……俨然便是那件夫妻装!
司玉卿抿着唇没有笑出来。
“你这是何意?不是不喜欢嘛?还要穿它干嘛?”
“没有不喜欢,不过是刚刚放在外面晒去了灰尘,刚刚才拿出来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