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不小心,没了。”
司玉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但是这话一出,整个殿上都安静了。
皇帝脸色不佳,君逸恒更是低着头,暗里咬牙。
司宛吟那一张哭花的的脸,刷的一下子就变的苍白无色。
司玉卿饶有兴致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做贼心虚了吗?”
“不是我……”
比起刚刚的反复凄厉的呐喊,司宛吟这句小声的辩驳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明眼人一听,就能明白。
这么明显的心虚。
君凌霄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司宛吟,最后一点余地都不想给她留了,“你明知那预防鼠疫的药,是孕者不能喝的,还言语暗示祁侧妃去多喝。没有直接下毒,以为没办法让人查出来,这种心思比毒药更毒。”
司宛吟面露绝望之色,这件事情,她难辞其咎。
看她这副样子,司玉卿的心里除了痛快,还不禁升了一丝疑惑。
这谋害皇嗣这么大的罪名,她竟然放弃了辩解,就这么任人揭穿……鼠疫的事情,她却咬着不肯松口承认。
放弃辩解,根本不是司宛吟的作风。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还有什么线索是他们忽略了的,没有调查清楚的嘛?
想到这里,司玉卿只觉得,眼前着原本豁然开朗的路,瞬间又是大雾弥漫。
“来人!”
皇帝正声一喝,整个殿上颤了三颤。
大家心里清楚,这是要定罪了。
“皇上饶命!饶命!鼠疫的事情跟我无关啊!都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做的!”
司宛吟狼狈求饶,声嘶力竭。
已经通红的额头不停的砸着地面,很快就磕出了红血丝……
“谋害皇嗣,扰乱宫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其罪当诛!”
皇帝辞严色厉之时,殿外传来了焦急的脚步声……
“皇上!皇上恕罪!宛吟年轻不懂事,被微臣惯坏了了的,她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还请皇上看她年轻,给她个机会!”
司淳儒都来不及行礼,进殿就老泪纵横的求情。
皇帝的神色变了变,若有深意的瞥了司玉卿一眼。
“爹爹!救救宛吟……宛吟不想死……”
司宛吟扑倒司淳儒的脚下,哽咽着求司淳儒,像是重新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她显然已经放弃了让太子救她的心了。
谋害祁子嗣的罪名已成立,君逸恒对她,也不会再有半点呵护之心了吧。
“爹。”
司玉卿有些尴尬的叫了一声。
司淳儒动了动嘴,让司玉卿也帮忙给司宛吟求情的话怎么也没有说出口来。
“祁侧妃因为没了孩子,已经绝望自裁了,宫女秀禾也是被她亲手杀死的,她的身上,已经背了三条人命。你救不了她。”
司玉卿淡淡的话语,让司淳儒心中也凉了一大截……
匆匆赶过来求情,却不知道自己女儿犯了这么大的罪状。
司淳儒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斟酌了一下,下定决心的请罪道:“皇上,都是臣的错。教女无方,若是定罪,便由臣替宛吟来承担。”
“爹爹,那不是宛吟做的。”
司宛吟缩着脖子在司淳儒的身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却惹来平日里温言和煦的司淳儒厉声呵责:“还不快认罪!你自小就喜欢玩一些小心思,小算计,我一直不予追究,没想到你的胆子越来越大!把心思动在不该动的地方,就算是丢了性命,你也难辞其咎!”
“我……呜呜。”自己老爹都这么说了,司宛吟无言再去给自己开脱,只好跪在地上小声的哭泣了起来。
司玉卿看了司淳儒一眼,心里豁然明白了,原来这么多年,司淳儒是最清楚司宛吟那些小心思的了……她默默的递过去一方白色的绢帕,什么都没说。
“司爱卿,宛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朕也不想要她的命。”
皇帝的语气缓了缓,让司淳儒和司宛吟同时松了口气。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就判你发配北疆六个月,十日后出发,终身不得再入后宫,好好的去反省吧。”
说完,皇帝便起身离开,眼眉间染上一丝疲惫之色。
“爹爹,宛吟不想去北疆……爹爹……”
司宛吟哭丧着脸,拉扯着司淳儒的衣袖。
司淳儒横了她一眼,想生气,最终却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爹会派人打点的。”
说完就站起来,低着头离开了。
司宛吟目光呆滞的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再无往日的精致光彩,像一只丧家之犬。
司玉卿撇了撇嘴,正准备拉着君凌霄离开的时候……
“来人,上笔墨。”
君逸恒冷着脸命令了一声。
司玉卿愕然,可随即就明白了君逸恒想干嘛。
司宛吟还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君逸恒,梨花带雨的狼狈样子,却再也得不到对方的一点眷顾。
很快,笔墨被端上来。
君逸恒执笔,看都不看一眼就对司宛吟开口:“我与你休书一份,日后,便再无瓜葛了。”
说完就落笔了。
司宛吟呆愣了一秒,然后就赶紧扑了上来!
“殿下不要!殿下,宛吟知道错了!宛吟下次再也不敢了!您不要将我休弃!一日夫妻百日恩,您忘了之前的时日,您说过要宛吟陪您终老啊!”
她一把抓住君逸恒拿着笔的手,抱在胸前,声嘶力竭的求着君逸恒。
本以为君逸恒会心有不忍,谁知,他却满脸嫌弃的想要把手抽回来。
“你个戴罪之人,终身不得入后宫,你有什么资格陪本宫终老?当初若是知道你是这般心肠歹毒之人,本宫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父皇不杀你,东宫更容不下你!滚开!”
君逸恒无情的呵责让司宛吟彻底傻了眼。
趁她呆愣之际,君逸恒抬起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之上,狠狠的将其踹倒在地。
司宛吟七荤八素的从地上爬起来,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呵呵。”
她突然疯癫一般的笑了起来。
“太子殿下果然是正义之士,帝王之才!”
君逸恒懒得理会她,心急如焚的奋笔疾书,一封休书写的字迹潦草敷衍,仿佛很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