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几分苍老的声音从祭祀台下传来,紧接着铁蹄声声,抬眼望去,一长队黑衣护卫,气场森冷凛冽,阵势颇大。
所有人都怔住了,司玉卿看向台下,顿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爹?”
领头的,竟然会是司淳儒。
他一袭得体的长袍,面容冷肃,身后跟着护卫队,阔步而来。
似是听见了司玉卿唤他,微微侧首,冲她温和的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
而后直视着前方的国师,面色又恢复了严肃漠然,一步步走上了祭祀台。
众人听见司玉卿那声爹叫出口的时候,纷纷都震惊了。
国师更是直直望着司淳儒,眼底震惊和愕然交错,心绪久久难平。
一贯冰冷矜傲的女人,见到司淳儒,那张俯瞰众生的脸上竟也出现了一丝裂缝。
时光经年,即便多年未见,国师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
国师指尖控制不住的发颤,“居然是你。”
“是我。”司淳儒微微颔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放了卿儿,此事作罢。”
“她也是我的女儿!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你凭什么让我放手?”
一瞬间,国师猩红了眼,强势冷厉中带着控制不住的狰狞。
司淳儒倏然抬眼凌厉的看着她,也变得严厉,“就凭卿儿她是人!不是你手里的物件!她不愿做的事情,你凭何强迫她?自她出生以后,你可曾尽到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
就为了国师之位在自己的血脉手中,硬逼着卿儿再嫁,还是嫁给她几面都没见过的男子!国师大人,你荒不荒唐?”
他气势摄人,分毫不输国师。
两派就这么对峙着,颇有种水火不容,互不相让的架势。
国师被他的话戳中了肺管子,心口压抑的喘不上气,可她一向强势,不会在人前低头半分。
司玉卿有些怔住了,愣愣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她大概明白了,父亲来是要救她离开的。
可是……她转头看了一眼司淳儒带来的那些黑衣护卫,眉心微敛,不免有些担心。
若真的打起来,这些人能力敌国师吗?
那边,国师吸了一口气,露出近乎残忍的笑意,“就凭这里是我承国,我想如何便如何,你又能奈我何?”
她不想认输,也间接将自己逼到了下不来台的地步。
“如果国师大人要执意与容国为敌的话,那你便尽管肆意妄为。”司淳儒没有半分惧怕国师,冷冷的望着她。
“你抓的,一个是我容国的七皇子,另一个是七皇子妃,这二人若是在你承国出了一点事,容国随时都会起兵讨伐,届时若战火纷乱,致百姓流离失所…你,便是罪魁祸首!”
司淳儒手中的剑指向了国师,一字一句,决绝狠厉,掷地有声。
而此话一出,台下承国的教众,和台上的一些高层官员,全都犹豫了。
他们诧异的看向君凌霄和司玉卿,想劝国师作罢,又不敢兀自开口。
可谁也承担不起战争的后果。
“为了两个人挑起战火,不值当啊。”
“若是打仗,咱们承国怕实在折腾不起。”
台下具是议论声四起,国师握紧了拳头,手背青筋都突了起来。
“收手吧,国师大人。”
司淳儒垂下执剑的手,看向身后护卫头领,朝司玉卿和君凌霄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过去解救。
后者立即会意领命,快步走去,司寒和多名武功高强的教众还押守着君凌霄一个人,见护卫头领带着好几个人过来,抽出剑做防卫姿态。
然后一面又看向国师,犹豫和松动之意明显。
只要国师点头,他们随时都能放人。
国师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狠狠咬着后槽牙,却始终没有表态。
而司淳儒的人已经强势上前,推开那几个人,拔刀而出,防备他们动手。
此番能跟着他来的人皆是武功高强,天下难寻的武者,完全不怕和国师他们起冲突动手。
而国师这边的人却已经松动,再加之信念不坚定,半推半就的,让司淳儒的人拉走了君凌霄。
另一边,司淳儒亲自上前,扶起了司玉卿,将她从国师身边带离。
“可有事?被吓坏了吧?”
司淳儒关切温和的声音传来,带着些熟悉的沙哑。
司玉卿摇了摇头,拍去裙子上的灰尘,对司淳儒露出如往常般的笑意,“女儿哪有这么胆小?”
见着父女俩人熟稔自然且亲昵的互动,国师脸色阴沉的可怕。
可片刻,她眼底也露出了少有的低落和无力。
他们父女二人的世界,她竟是一点也融不进去。
司淳儒点了点头,冲着那边几个护卫一挥手。
不再和国师多废话,于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带着司玉卿和君凌霄离开了。
而琼晔看了看国师,又望向司玉卿的方向,无声无息的混在人群中,随着他们一起走了。
现场一片寂静,怔愣的望着他们离去,人群自动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
风声刮过耳边的喧嚣都能听得清楚,国师独自站在原地,神色晦暗不清。
旁边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准备迎接随时都会到来的暴怒。
可这一次,国师却扔下了手中象征权利的长鞭,转身离去,纤瘦的背影,几分寂寥和落寞。
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
长街上,司玉卿帮忙搀扶着虚弱的君凌霄,脸上满是焦急关切,一颗心全挂在他身上了。
“快,先将他送到医馆!”
命令还是司淳儒下的,司玉卿揪心不已,只恨自己不会医术。
就近将君凌霄送到路边一家医馆,里面大夫应对起他的伤势时,显得有些棘手和力不从心。
但好在收到司玉卿消息的梨尘及时赶到,抓紧为君凌霄疗伤。
两个时辰过去,司玉卿和司淳儒一同在客房等候。
她没精打采的耷拉着眉眼,明显心不在焉,送进来的饭菜也没动两口。
司淳儒不由叹了口气,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还是那句说了很多遍的老话安慰她,“放心,王爷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