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滑冰场。
队员们悉数到齐，都坐在休息区观看这场比试。
在场人都是行家，无需打分便能看出高下来。
蒋奕涵昨晚练到半夜，眼睛都熬红了，整个人却神采奕奕，她自信能赢。
前来观战的教练们见状私下议论，都觉得引入竞争机制，让队员们产生危机感，可以最大限度上刺激他们的潜能。
这步棋算走对了。
“谁先来？”
罗炜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他旁边还坐着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是生面孔，大家都不认识。
蒋奕涵高昂着头，“我先吧，还能让师妹再熟悉下动作要点。”
她本以为顾承希会在赛前帮姚若初恶补一番，可昨晚一直等到最后，也没见两人来冰场。
因此她猜想姚若初最多只看过以前录制的现场视频，压根没实际演练过。
视频受限于拍摄角度，根本无法全方位的展示所有动作，跟着视频学，呵呵。
姚若初薄唇轻启，“蒋师姐加油。”
语气平淡，一时间让人无从分辨是称赞还是讽刺。
缠绵哀婉的音乐起，蒋奕涵集中心神，熟练地舒展身体。
众人凝神屏息望着冰上驰骋的两人，旋转、抛跳……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到可以进入教材讲解。
“威哥，你看这俩孩子怎么样？”罗炜眼睛一直盯着场上，只是头朝中年人的方向偏了偏。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队员们耳朵尖，听到“威哥”俩字，都激动起来。
在花滑领域，罗炜的江湖地位已经不低了，可在国家队主教练常威面前，还是略逊一筹。
常威为人低调，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可他跟罗炜私交不错，两人时常交流带兵经验。
“还行。”
常威淡淡开口，语气有些勉强。
罗炜不服气，“这水准放国际比赛上，也是能拿名次的。”
“拿名次就是目的吗？”常威反问。
罗炜有点懵，“队员们辛苦训练，不图名次奖牌，图什么？”
“难怪你带队这么多年，只有顾承希和钟意能拿得出手。”
换做别人这么说，罗炜早炸了，可对着常威，他不敢。
“蒋奕涵，我看过她的比赛，技巧上没什么问题，但是太机械，不够变通，匠气重……”常威边说边摇头。
快结束时，蒋奕涵临时加了个四周跳，顾承希有些意外，但还是接住了。
常威冷笑一声，“她为什么要在这个位置跳？就因为难度系数高？”
“要是这样理解花滑，干脆去掉音乐，谁会蹦谁上好了。”
周围的队员们听了，大气都不敢喘。
表演结束，蒋奕涵满脸喜色，自我感觉已经赢了。
“罗教，我表现的如何？”
明显是求表扬来的。
罗炜尴尬地挠挠头，正常来说，是该嘉奖几句的。
蒋奕涵察觉到了不对劲，非但罗炜表情怪异，就连队员们看她的眼神都透着古怪。
在脑海中迅速梳理了一遍刚刚的动作，确定没问题啊。
罗炜咳嗽一声，“承希，需要时间调整一下吗？”
顾承希远远做出“OK”的手势。
“若初，你刚才看清楚了吗？”蒋奕涵扬声问道。
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姚若初捡了个现成便宜。
“除了最后那个四周跳，其他都看清了。”姚若初不卑不亢。
蒋奕涵满脸得色，很为自己的临时发挥沾沾自喜。
听到常威评价的队员们脸都憋红了。
新一轮的表演开始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回大伙都恨不得把耳朵送到常威跟前，想听听他的评价。
罗炜已经自讨没趣一次，当然不会把另一边脸也凑过去挨打。这次他只负责看，绝不多嘴问了。
看着看着，罗炜坐不住了。
本以为有蒋奕涵珠玉在前，姚若初已经没有提升的空间了，可再看这段滑冰，仍给人不同的感受。
关键不在技巧上，仅就这套动作而言，蒋奕涵的技巧已臻完美。到底是哪里不同，罗炜正苦苦思索，就感觉大腿处一阵肉疼。
“看见没，顾承希又活了。”
常威激动地拍了下他的大腿，罗炜把他的手推回去，“拍你自己的腿去……你说什么呢？顾承希一直活得好好的。”
“我是说顾承希的花滑之魂又活过来了！”
常威有种对牛弹琴的挫败感，可为了表达内心的激动，他只能勉为其难原谅罗炜的愚钝。
“自从钟意退役以后，这是顾承希滑得最像样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