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丛林陷入一片漆黑,不远处的火光,在这片黑暗中都显得薄弱。
司穆言苏醒过来,隐约听到火苗烧着树枝发出噼啪的响声,他强撑着身子坐起,覆盖在他身上的外套滑落。
“醒了?”
他转头,只见南卿坐在对面添柴,火光映照她姣好的面容。
他干涸的唇动了动,“我昏迷了多久。”
“四个小时。”她将一壶水丢到他脚边,“伤口感染,发着烧,好在车里有医药用品,给你打了一针破伤风,喂了消炎药,命是保住了。”
他拿起水壶,拧开盖。
动作一大,手臂又是拉扯的疼,他眉头皱了皱,一声不吭喝着水,随后视线落在她身旁放着的包裹,里面还有好几瓶罐头,“你车里备的东西挺多。”
“饿了吗?”南卿将一份罐头拿起,递给他,“这些包裹不是我车里的,是他们车里的。”
司穆言接过罐头,没动。
见他似乎在犹豫,她嗤笑,“放心,我吃过了,没毒。”
他撩起眼皮,看着她,半晌,“谢谢。”
南卿一怔,对上他视线。
看着他倒也真诚,她有点不好意思了,移开目光,“你…还觉得哪里疼吗。”
毕竟她是把昏迷的人给拖着走的,因为太沉,打了一架她体力也有限,走几步休息一阵,路上磕磕碰碰,她没不管他磕碰到哪,毕竟没在半路给他扔了就算不错了。
现在想想,良心是有点过不去。
司穆言说,“还行,没什么特别疼的地方。”
他没怀疑什么,南卿也不说话了。
司穆言也只吃了两口罐头,似乎没什么胃口,将罐头放到一旁,他垂眸,手臂伤口已经被包扎,除了动弹时会疼一些,基本都还好。
他看向南卿,南卿安静坐在那,用树枝戳着火堆,看起来也有几分疲惫,许是今天与歹徒搏斗过后,又要照顾昏迷的他…
换做是一般的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得不知所措,尤其是她还能冷静的帮他挑出子弹,处理伤口,要是没点基本的医学知识,任谁都不敢这么做。
他薄唇阖动,“你很会处理伤口。”
南卿抬起头,理所当然,“在东洲岛上混,刀伤枪伤还见得少吗,不学多一项技术活,受伤的时候还能指望谁救你啊?”
司穆言抿唇一笑,“的确。”
南卿低头看腕表,“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我守着。”
“我休息得够久了,还是你去休息吧。”
她打量他,“你一个伤患?”
司穆言把外套丢给她,“瞧不起伤患吗。”
她接过外套,起身捋平外套铺张在地上,也不跟他客气,“那我先眯一会,你要是撑不住了再叫醒我。”
说完,躺下还真就睡了。
司穆言看着她,无奈笑,也添了火。
天微亮,像翻起一道鱼肚白,南卿翻了个身,察觉到有人靠近,她倏然睁眼,正想出手攻击,对方攥住她手腕,“是我。”
她愣了下,坐起身看着司穆言,“怎么了?”
司穆言望向丛林深处,蹙眉,“有人来了,不确定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果不其然,她也隐约听到丛林里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来的人数不少,万一是敌人,以他们现在的状况,不一定能应对。
司穆言起身,“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出去吧。”
南卿收拾好东西,用脚将火堆给扫掉,两人朝另一条小路离开。
另一边,阿月带着一拨人在丛林里搜寻。
夜修堇走到一片空地,他停住脚步,蹲下身观察。
阿月走到他身后,“夜先生,怎么了吗?”
他伸出手触摸,“有生过火的痕迹,这焦木上面还是热乎的。”
阿月一惊,“肯定是少爷他们!”
夜修堇站起身,“先想办法联络到他们吧,至少得让他们知道是自己人。”
他们是刚撤退的,显然以为是敌人,而他们撤退得如此迅速,估计是他们中有一个人受了伤,否则,他们应该会暗中藏起来观察,而不是撤离。
林子里,南卿跟司穆言差不多走到尽头,出了林子便是焦岩跟翻涌的海水。
偏偏这个时候下起了雨,南卿将手里的外套扔到司穆言身上,“你伤口别淋到。”
她直奔到前面找出路。
淅沥的小雨迎风扑来,似乎越下越大,司穆言将外套披上,他手臂的伤口此刻隐隐作痛,白净的纱布早已经被干涸的血迹染脏。
南卿站在焦岩石上,仿佛看到了什么,喊道,“前面有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