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进病房,给她检查了下,随即跟南三爷说,“病人没事,除了肺部还有些积水跟低烧之外,都没有任何大碍了。”
南三爷点头,“谢谢了。”
阿月坐在床边,“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南卿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没说话。
南三爷杵了杵拐杖,心里的石头是落下了,可想到什么,他就来气,“你知道唐特就算绑了你,他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你知道乖乖等我们去救就好了,怎么非要跟人家硬扛呢,要不是阿言捡回你一条命,我差点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话落,他叹气,“你要真出什么事,我死了都没脸去见你妈妈。”
南卿斜眼看他,“我见过了。”
南三爷一怔,“什么?”
南卿缓缓坐起身,不知道是不是梦的缘故,头昏沉得紧,“我说我见过妈妈了,您要见还早着呢。”
“你…”他噎住。
阿月低垂着眼,紧抿的唇缓缓启齿,“对不起,小姐,我应该跟着您的,如果您真的出事的话,我…”
“不怪你,我这不是没事吗。”南卿揉着额角打断她的话,想到什么,“司穆言呢?”
南三爷哼的声,别过脸,“怎么,现在想到人家了?”
南卿眼眸动了动,没说话。
所以,她在海里看到的不是幻想,而是司穆言救了她?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姜暖暖跟司穆言出现在病房外,看到她醒来,也笑了起来,“南卿,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她欲要进病房,南三爷忽然拉住她,“好了好了,阿卿没事,咱们先出去。”
说完,不忘叫上阿月。
姜暖暖反应过来,也笑嘻嘻地跟着南三爷他们离开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身影,气氛莫名的微妙。
司穆言走到陪护椅坐下。
南卿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靠在椅背,“你不也是救过我吗。”
“什么时候?”
“林子里。”
“这…这不一样。”
她垂眸,林子里顶多是她替他处理伤口而已,而他是跳到海里救她,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性质。
如果她当时还有意识,又或者因为惶恐而紧紧抱住他不肯松手,那么两个人都会死在海里。
这危险性是两个差别。
司穆言拿起放在桌上的粉红猪公仔,把玩在手里,“有什么不一样?如果那晚你丢下我,我也不一定能活着。”
南卿没说话。
司穆言撩起眼皮看她,“三爷说你对大海有一些应激,你不喜欢大海,就算会游泳你也不会选择海边,就算你想死,也绝对不会选择跳海。”
她一噎,“胡说八道,谁说我跳海就是想死?”
她想活着好吗!
他捏着粉红猪公仔的耳朵,眯眼,“那你为什么要跳。”
她顿了下,沉默。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跳。
她是讨厌大海,可她仍然生活在海岛上,每天直面大海,可对大海就是无感。
每当出海做生意,她都选择待在房间,没事绝对不会待在甲板上,连之前在海上发现夜修堇,她都是让巡逻的属下把他捞上来的。
其实她本来可以选择不救。
因为别人的生死与她无关,或许是想到她母亲也曾死在那片冰冷的海里,所以她动摇了吧。
她当时选择跳下去,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也许只是不想落在唐特手里从而连累南家罢了。
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南卿视线瞥向他手里多出来的粉红猪公仔,眼底顿时多了抹嫌弃,“你多大年纪了,幼稚吗?”
司穆言笑了,“送你的。”
她不敢相信,“什么?”
就这丑不拉几跟几岁小孩玩的玩具,送给她?
司穆言漫不经心抻平粉红猪身上的小裙子,“看着挺像你。”
“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他竟然说这玩意看着像她,当她是佩奇呢?
司穆言倾身靠近她,“你眼睛还很肿。”
她下意识摸了下,“有很肿吗?”
他淡淡嗯,忍住笑,把粉红猪摆在她眼前,“它眼睛也肿。”
南卿,“......”
她一把将粉红猪给夺过,气得躺回去。想扔掉手中的粉红猪,但不知为何又没扔,直接放到一旁眼不见为净。
司穆言伸出手抵在她额头。
她愣住,他的手背很凉,此时放在她额头上,莫名的感到有点儿舒服。
不对,他这是做什么?
“还在低烧,都两天了。”司穆言凝视她越来越红的脸颊,蓦地笑出声,“怎么还发烫了呢?”
她转过头背对他,耳根如熟透的虾,推掉他的手,“你的手拿开。”
他笑得更深,“所以才说你像猪。”
“你闭嘴。”
他凑过去,“怎么闭嘴?”
“你——”南卿被惹得恼火,下意识转头,唇不经意划过他唇角,轻柔的触碰,令她浑身一颤。
他的面孔咫尺之遥,近到都能够数清他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