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条熟悉的道路,不同的是,这段时间,两旁的风景树叶子已经都掉光了,枝干上光秃秃的,只有极少数的两三片叶子还顽强的挂着,倔强的抗拒着寒风的吹拂,地上也再没有遍地金黄的落叶,少了些丰富的色彩。
时语不能走太快,只要呼吸急促起来,伤口就会牵扯着疼痛,所以没走多远她就一个人落了单。
江楚泽发现她没跟上,见四下无人,就将黑崎的牵引绳解开了,让它自己去玩,他则是站在路边点了支烟,顺便等她。
时语走到他跟前时,他烟也抽完了,很自然的朝她伸手:“让它自己玩去吧,不用管。”
时语犹豫了一下才将手伸过去,手掌相贴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哪怕是假的,也值了。
想到这几天都没去医院,她说道:“我感觉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打算后天就回医院工作,请假太久了。”
江楚泽想都没想就提出了反对:“再多休息一段时间吧,请假的事不用担心,你就是休假一年医院也得批。”
时语不是那么闲得住的人:“不行的,我伤得没你之前伤得重,我已经没事了,老不工作怎么行?”
他握了握她的手,似开玩笑一般:“我养你。”
时语无心跟他开这种玩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能养活自己,我还欠你十来万呢,不得赚钱还么?’
江楚泽抿了抿唇,脸色微沉:“谁要你还了?我发现你特别能让我生气,能不能不要老是跟我抬杠?像现在这样,不好么?”
现在这样……的确好,可又能维持到什么时候?梦醒时分,他可以安然抽离,不痛不痒,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时语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一直都是,为了避免争执,她没有再说话。
遛完黑崎回去,时语径直上楼回房,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雨势渐猛,风吹得窗户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夹杂着雨点砸在窗户上的声音,有些骇人。
她关上房间所有的窗户,稍稍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脑子里思绪万千,假如她第一次离开,他没有将她带回来,那她现在应该早就展开了新的人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囚困’在这里。
他现在虽没有让她活得太艰难,没有给她太多难堪,甚至对她还不错,可她害怕在他亲手编织的美梦里失去方向,喜欢上他已经是惩罚,对她来说足够赎罪了。
‘轰隆——’
一声巨大的雷鸣,惊得她下意识缩进了被子里,连脑袋都捂得严严实实。她怕打雷不是矫揉做作,是从小就落下的阴影。
五岁来到江家之前她和母亲住在一起,为了不饿肚子,母亲总要出去找活儿干赚点生活费,遇到打雷下雨天,小镇上老停电,晚上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她一个人在家吓得连哭喊都不敢,只能躲在柜子里等母亲回家。
对那时年幼的她来说,黑夜里巨大的雷声和闪电下明灭的万物都像是怪物狰狞的模样。
突然,一只手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
她吓得轻呼了一声,看见是江楚泽,顿时有些窘迫:“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