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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霍慎修收下乔茵送来的鸡汤,跟乔茵说了苏蜜这两天的身体进展。
送走乔茵后,又用针管喂苏蜜喝了几小口鸡汤,才停下,给她擦擦嘴,将她又缓缓抱下去,躺好。
他拿起一块毛巾,用热水浸湿,在她输液的手背上热敷。
她纤嫩的手背因为每天输葡萄糖和各种维生素液体,有些肿。
两只手换着输液都撑不住了。
他便每天没事就给她热敷,这几天好多了。
热敷完,他又给她手上涂了乳霜,草莓味的。
她爱干净,更爱漂亮,就算目前身体这种状况,他也不想让太过随意。
然后,他才将她的双手放进被子里,温柔地凝着她:“又是一天了。蜜蜜,你到底还要睡多久?”
她纤长羽睫铺在眼睑下方,垂下两片阴影。
他手掌滑下去,隔着柔软的睡衣,覆在她饱满的腹部上:“今天产科医生给你做过产检,说孩子发育得很好,小手小脚特别健壮,还翻了个身。肯定是个很活泼的孩子。”m.
她还是没半点反应,温软的手在他掌心蜷握中,像一块润泽的白玉。
他俯下脸,在她耳边轻喃:
“蜜蜜,我知道你对这个孩子有多么期待,可是,你要快点醒,她才能活下去,知道吗。”
昨天专家们又会诊了一次。
月份太大了再堕胎,就是引产,对身体伤害太大。
所以,若是要终止妊娠,越快越好。
再过一个月左右,苏蜜还不醒,胎儿就势必得要拿掉了。
看着产检b超片子上的胎儿,他心里也跟扯了一下似的。
这是他和她的亲生骨血,当他真的没感觉吗?
可涉及到了她的健康,这个最冷酷无情的决定,只能由他来下。
她还是没任何反应,旁边的监护仪上血压与心率都一如平时。
他将头垂下去,埋在她散发清香的颈窝内。
是夜,潭城日报社。
凌弯弯对着电脑赶了会新闻稿,直起身,给老妈发了条微信:
【妈,鸡汤送去医院了吧?看过蜜蜜没,今天好些了吗?】
乔茵的回复很快来了,是语音。
凌弯弯疏忽了,放在耳边,刚一点,熟悉的大嗓门差点没震破自己耳膜:
“送去了,给二爷手上了。哎,还不是老样子,就是不醒,也查不出原因,真是把人愁死了!”
凌弯弯搓着耳朵,不觉叹了口气,却见老妈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我还没说你呢,你这丫头还真是不靠谱,明明跟我一起去医院,结果转个身就不见了,你真跟你老爸一样不负责,喜欢放鸽子!”
凌弯弯哭笑不得,忙发语音过去安抚:“我说了,报社突然有急事嘛。”
乔茵还是没消气:“早没急事晚没急事,偏偏来医院看蜜蜜就来了急事!要是不知道,还当你躲着谁似的!还害我和阿律等你等了半天。”
凌弯弯有些心虚,立刻终结对话:“行了行了,我明天再去看蜜蜜。我要继续做事了哈,不跟你说了,你回去了就早点睡觉,免得长皱纹,找不到男朋友了!”
“我找不到男朋友怕什么,你找不到男朋友才愁人!”
凌弯弯将手机调了个面,反扣在桌上,舒了口气。
电脑荧光屏里倒映出来的眸内,又闪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要是不知道,还当你躲着谁似的!’
妈这句话就跟灵魂拷问似的。
她承认,自己确实是在躲着宗律。
自从那次她收到蜜蜜的求助短信,找到京州玉明湖边的秋水山庄,为了救蜜蜜,与宗律相处了几天,后来又戴上蜜蜜的玉镯,装作蜜蜜和宗律发生了一些亲密接触后,便感觉……
自己的生活似乎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昔日的她,对于男女感情方面的事,用老妈的话来说,就是没心没肺,把工作当老公。
对男人,她也真的没什么太大兴趣。
要说她好歹也是个媒体人,算是见多识广了。
但,那次在秋水山庄,与宗律初初一见,还是觉得心脏被什么撞击了似的。
每次看见他一双深黑看不透的眸子,她就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甚至还有点害怕。
总觉得与这个男人的接近,就很紧张。
但,紧张之余,这男人对她,又有种说不出的致命吸引力。
反正,就算后来,宗律和苏蜜之间冰释前嫌,宗律对蜜蜜再没什么别的心思了,她也不太敢见这个宗家少爷。
可能是一想到秋水山庄与他发生过的事,怕尴尬?
也或许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吧……
总之,这段日子,宗律时不时飞来潭城,每次去苏家吃饭,或者让苏蜜约她吃饭,她都会找理由避开。
哪怕这次蜜蜜出事,她知道宗律来了潭城,她也尽量不与他打照面。
就像今天……
与妈妈去看望蜜蜜,她停完车,进去看见宗律竟也来了医院,正在楼下和妈妈说话,吓得她一个激灵,立马儿就怂得调头走了,还找借口说要加班,不进来了。
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她凌弯弯出道以来,有什么怕的?
拍社会新闻,有什么没见识到的?
犯罪集团在她面前打群架,她都能稳稳地架着摄像机全程拍摄……
血溅到自己脸上,都能擦了继续。
现在,居然被一个男人吓成怂包了……
她收起心思,拿起咖啡喝了口,振作精神,手指放在键盘上,继续写稿。
第二天,凌弯弯遵守诺言,趁中午吃饭时,跑去圣玛利亚医院,看望了苏蜜。
选择这个时间点来,一来是中午时间充裕些,二来,还是因为不想碰到宗律。
苏谨杭和宗律他们一般都是一大早或者傍晚来看望蜜蜜。
看望完蜜蜜,她瞧见霍慎修又比之前清瘦了很多,安慰了几句。
霍慎修在她看望苏蜜时,默默在一旁剥橙,打算等会给苏蜜榨汁,估计是这段日子听这些安慰话都听麻木了,也没说什么:“有心。”
凌弯弯知道也没心情应付自己,告辞离开,刚下楼,便看见远处两人的身影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