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让我放弃孩子们,我做不到。”江景爵低低说道:“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宁半夏的心,仿佛被人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痛的她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何尝愿意拿掉孩子们?
那也是她的心头肉啊!
当爸爸的不舍得,当妈的就舍得了吗?
她那不是没办法吗?
她从小到大,都一直活的特别的理智。
这是穷人的生存法则。
逼的她在恶劣的环境下,求得最大的生存环境,而做出的牺牲抉择。
她承认,她对江景爵使用了心计。
她明知道江景爵不会舍弃这两个孩子,所以才用孩子们的命,逼着江景爵同意离婚。
江景爵大概也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
他再一次的选择了包容,选择了默许。
他对宁半夏,总是这样,一次次的退让一次次的容忍一次次的……为难自己。
“半夏,你要好好的。”江景爵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泪水借着雨水藏匿了起来,声音在雨中也变得飘渺了几分:“不管任何时候,不管任何事情,只要你需要1我,我随时都会出现。”
宁半夏垂眸颔首:“谢谢,但是不用了。离婚之后,我们就是陌生人。如果在路上不小心遇到,就请假装没有看到我吧。”
江景爵情绪几乎再度失控,眼圈又红了:“好。”
“半夏!”
“半夏!”
“半夏!”
……
身后响起了几个人的声音。
宁半夏回头看过去。
苗若英、谢雨桐、花城、秦艽、秦之和就站在那边不远处,充满担忧的看着自己。
花城快走两步,打着一把大伞过来了:“宁叔说你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伞,我们不放心你。”
“我没事。”宁半夏对花城点点头,才又转头看着江景爵。
“谢谢你肯签字离婚放我离开。作为回报,我从我爸那边,拿到了你母亲当年的药方。”宁半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写满字的纸张,递给了江景爵:“我看过药方,的确是万能方,吃不死人的方子。这是以前富贵人家用来的养生方,很寻常。我爸说,你母亲抑郁是有的,但是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严重。充其量,只不过是郁结于心,一时想不开罢了。”
“你是说真的?”江景爵脸色骤然大变:“那让我母亲致死的药物是什么?”
“嗯。”宁半夏点点头:“有人更换了药材,将赤芍换成了白芍,还多加了一味可以霍乱心智的罂粟花汁,彻底激发了你母亲的病症,让她假病成真病。我父亲当时被人灌的晕晕乎乎,并没有亲自去熬药。而真正熬药的人,在你母亲发病之后,离奇消失。我爸说,熬药的那个人,叫白越,曾经是父亲身边的助手。你父亲迁怒于人,我看着倒像是欲盖弥彰,用发怒掩盖他的心虚。”
江景爵惭愧的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真正的凶手。如果大仇得报,请你在你母亲的坟前说个清楚明白。害死她的人,不是我的父亲!”宁半夏将手里的纸张,不由分说的塞给了江景爵,转身便走,“江景爵,此次一别,便是路人。往后余生,各自欢喜吧。”
宁半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花城手里的伞,移到了宁半夏的头顶上,只来得及跟江景爵点点头,便快步追上了宁半夏的脚步。
江景爵举着伞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宁半夏的背影。
心口的痛意,密密麻麻,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终于还是失去了他的小野猫。
他终于还是放手,让她离开了。
他仿佛看到了年幼时期的自己。
渺小、柔弱、无助。
黑暗将他淹没。
他的世界里,唯一的光,唯一的救赎,悄然远去。
雨水吞没了宁半夏的身影。
江景爵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仿佛被遗弃的孩子。
江一打着伞快步走了过来,第一时间抢救下总裁手里的药方,这才开口问道:“总裁,您没事吧?”
江景爵慢慢垂下手,眼底的痛苦被恨意取代。
如果当年他的母亲还活着,他大概会是一个乐观积极向上的孩子,他跟宁半夏也不会被逼分开。
所以,这一切都是江伯仲的错!
就算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又如何?
做了错事,照旧要付出代价!
江景爵的拳头越攥越紧。
手背的青筋爆了起来。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找出当年熬药的人!不管多少钱,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一定要找到他!”
“是!”江一转身就跑了。
早一天找出当年的真凶,早一天报仇!
宁半夏被众人一路护送着回到了家里。
谢雨桐给她倒了杯可乐,还没送过去,就被苗若英一把拦住,换成了一杯热水。
“这次,是真的离婚了吧?”苗若英问道。
“嗯。”宁半夏抱着水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钝钝的,木木的。
跟江景爵离婚,对她的打击和伤害,一点也不少。
只是她都是强撑着罢了。
“不想离就别离。”谢雨桐说道:“干嘛弄的自己这么痛苦。”
“人生在世,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顺心顺意。人活着,就有责任。”苗若英替宁半夏解释说道:“半夏从小就要强,家人对她来说,像命一样的重要。江家毁了宁叔的手,就是毁了半夏他们一家。如果半夏连这种仇恨都能原谅,那她还是人吗?”
谢雨桐似乎听懂了,长长叹息一声:“真是麻烦啊!”
秦之和在旁边开口说道:“如果你想早点离开T市,我可以帮忙。你要上学的地方,我已经买好了房子,你随时都可以住过去。你的学姐,正好就是那边妇幼保健院的主任医生,你找她产检也方便。到时候生完孩子做完月子,正好可以去学校报道!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照顾你。”
宁半夏摇摇头:“不用了。”
“半夏!”秦艽急切的开口说道:“我不是跟你推销秦之和。我是觉得,孩子有个父亲比较好!我们秦家不介意多养两个孩子!你看秦晖,他也不是秦家血脉,可秦家对他跟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宁半夏强撑着说道:“我不想我的事情,闹的满城皆知。我只想低调的离婚,低调的生下孩子,低调的开始我的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