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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人间”!
有人看热闹是好热闹,有人好热闹所以凑热闹,有人凑热闹不管别人喜怒哀乐、只管自己高兴,有人凑热闹、热闹也看,不过心中也有真同情!
当然了,有的人真的只是恰巧赶上热闹,不过少之又少……!
一场奋力相争的生死搏杀居然响起了‘退堂鼓’,一场好戏就这样错过,人群之中无数人摇头,也有忧心急切之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脸色轻松起来。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那个老人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是因为心中有底,并不是有病,没想到四个‘老’‘老’‘小’‘小’看起来境界不高、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居然能结识武陵山这样的豪门仙山。
而且台上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神秘人似乎在武陵山之中辈分极高,连如今当家的副山主和两大长老都对其听之俯首,只是不知到底是现任山主亲临,还是传说中的那个老老山主,也就是武陵山的那个开山老祖宗。
众人也开始对唐文山四人好奇起来,纷纷猜测其真实身份,有人猜测说四人是隐世不出的世外高人,也有人说四人是来自世外秘境,也有人猜测说四人肯定是武陵山的旁支外亲……!
直到有同洲之人认出了杨三月爷孙两个,道出了其真实身份,众人才不再猜测。不过人群中却又有一道道鄙夷目光亮起,看着‘老’‘老’‘小’‘小’四人,有人悄声议论,有人小声骂道:
“原来只是个‘挑担卖面’的老家伙,
“为了攀附高位上台,居然连性命也不要了……亏得我刚刚还向他们求情……!”
老人杨三月也不管四周根根长舌都在乱嚼些什么,见廖挑已经登上高台,嘴中一边骂一边转身,说道:
“老王八蛋……!
“藏着掖着……有手有脚,就是不要脸……!”
杨春被爷爷杨三月一把扯到背后,知道爷爷是要准备拼命了,一下长泪泗流,低头垂地,颤抖不停,哪怕杨三月已经转身回来,杨春依旧没有抬头。
“没事了……!
“是你廖爷爷在和咱爷孙俩开玩笑呢……!”
其实杨春是不敢抬头看,生怕一抬起头就看见爷爷身受重伤、或者是血流满面的样子……!听见爷爷杨三月的慈语柔声,杨春终于才抬头,重新又看见了爷爷安然无恙的慈祥笑容,恍如隔世,一把抱住了老人,在人群之中苦苦坚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好了……!
“你不是还想赚钱娶媳妇儿么,
“哭什么……!
“擂台之上比试就快开始了,
“我们走吧……!”
于是杨春抹干眼泪,爷孙俩也登上高台,当两个老人再见面时,杨三月对廖挑当面又是一顿阴阳怪气:
“这样戏耍我们爷孙俩好玩吗……?
“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一声……?
“说一声有那么难吗……?
“你就非要当个屁一样憋着不放……?”
廖挑也不是那吃闷亏不开腔的人,立马就针锋相对地骂回,道:
“嘿……!
“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我家公子好心好意为咱们找了这么一块神仙宝地,
“你还不领情……?”
上台之后地方宽敞,廖挑已经将唐文山放到地上,此时祝山红那道偏偏身影早已经走过来,就站在唐文山对面,满脸怒意!
然而唐文山只顾看着河上风景盛况,根本不理睬他人,不论是廖挑挤眉弄眼地讨好,还是祝山红的不善敌意都被其忽视!
方才动手的三人也近在眼前,两名老者倒还好,那个率先动手的男子却是满脸阴鸷不散。
廖挑对三人视而不见,对唐文山的不理睬也不感到尴尬,继续对杨三月说道:
“你什么时候见我憋着屁不放了……?
“我廖挑从来都是有屁就放……绝不是那‘屁帚自珍’的人……!”
廖挑一身混不吝的劲头让杨三月有力没处使,一口气没地方出,不过好在杨春笑了起来,杨三月把气脸背对着廖挑,也就没有再多说!
“你叫什么名字……?
“我要挑战你……你敢接受么……?”
祝山红见唐文山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终于忍不住出言挑衅,风度潇洒,台下几道少女的声音荡漾而起,如秋风挠动人心……!
因为祝山红年纪要大几岁,境界和身形都要比唐文山高出许多,如今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一时唐文山显得有些势单力孤。
然而唐文山根本不怕,面对祝山红凌人的气势,唐文山只是面朝河面擂台之上,轻描淡写地笑道:
“等有一天我们境界相同了……我一定找你比一场……!”
唐文山语气淡然,如同河波一样静静流淌,一派自然。可是祝山红浑身怒气却一下被点燃,瞬间变得怒火腾腾,也不顾什么风度了,挥拳拔剑就打了过来。
唐文山也被吓了一跳,不曾想看起来这么一个偏偏有礼的人居然动起手来毫不讲理,不过唐文山也不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到祝山红的手中之剑到了眼前才喊道:
“老廖……!
“你还不动手……?”
廖挑侧脸一转,却被男子挡在了眼前,再也救之不及。老人杨三月见势不对,直扑于前,然而也被两个老人半路拦住。
男子似乎早有预料,脸上带笑,言道:
“小辈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杨春才哭了一场,一直没心情开口说话,见唐文山遇到危险,喉头不清地疾声直呼道:
“唐文山……!
“快挡……!”
唐文山本以为廖挑会及时出手,哪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而且祝山红境界又高,来得太快,剑锋光芒刺眼,唐文山也阻挡不了,只能下意识低头闭目躲过刺入眼中的道道寒芒。
眼看着唐文山就要身遭不测,廖挑却不停地和面前的男子使眼色,男子笑,廖挑也跟着笑。
男子雍容尊贵、气度堂堂,见廖挑也跟着自己笑,两道柳叶弯眉并成了一道,心想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老家伙是不是真像台下那些人所说的,‘脑壳有病’,要么他也是存着其他的心思……?
先前本可一击得手,就不会再有这么多麻烦了,也不知这些‘下三滥’的家伙是怎么和老爷子认识的,竟然能劳动老爷子亲自关照,不得不半途收手!
反正不论祝山红之前的表现如何,男子已经打定主意要助其斩杀唐文山,毕竟武陵山的威严不能有失。如果今日在天下人面前让一个黄口小儿随意诋毁而忍气吞声,那他日就会有千个万个流言蜚语指向武陵山,到时候泰和山灵虚观那帮人只会更加嚣张。
而且,如果这两对老小真的和老爷子关系匪浅,祝山红杀了那小子之后,说不得就会累及祝山红他老子的地位,不论怎么算都正中下怀,不为何乐……?
男子心思百变,念头此起彼伏,人如其名,叫作祝思財,因为在人前向来出手阔绰,被称为‘祝财神’。
自从祝思財当上了武陵山的副山主之后,在如意灵州之上,‘祝财神’的名号越来越响,如今几乎已经是妇孺皆知,俨然已经成为了在武陵山上的另外一座山头。
有传言说,武陵山的老老祖宗有意更换山主,让祝思財掌权,所以在武陵山上几乎有一半人都归附在祝思財的手下。如今在武陵山外,如意灵州之人只要是见了祝思財,基本上都称其为‘山主’,只不过祝思財据死不受,所以才在‘山主’二字前加了一个‘副’字。
当下眼前,祝思財运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那个出言不逊的小子应该死在了祝山红的手下,神色得意地对廖挑再笑,廖挑却笑得更得意。
祝思財准备转头时,后脖颈一阵熟悉的凉风刮过,条件反射之下,祝思財紧缩脖子,双手紧紧抱住头顶,嘴里喊道:
“爷爷……!
“我错了……!我错了……!”
虽然祝思財已经认错及时,但是头顶上砰的一声还是没有意外地响了起来,让祝思財半个身子都钉入了台中。
杨三月去而惊返,又退了回来,杨春急切大呼,嘴都还没闭上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再一次被老人护在了身后,看着祝思財身后的那道人影,杨三月双手颤颤巍巍,一双老腿也不争气地抖了起来。
因为那道人影来得太过诡异,无声无息没有丝毫迹象,似乎是从屏风围栏之中一步步走出来的,又好像是他就一直站在那里,天地逍遥因而无拘束,随心所欲所以去迟迟。
来人竟是逍遥之境……!
虽然此刻祝思財的下场确实好笑,但是杨三月却根本笑不出来……!
廖挑一脚将耳鸣眼花的祝思財踢到一旁,和来人面对面站在一起,长声呻吟着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京兆老头儿……!
“要见你一面可太不容易了……!”
廖挑对面,一个白发铺地、手生六指的老人左右双手各牵着一个少年,侧目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祝思財对廖挑满脸不悦,老声苍苍沉沉,似从九天之上垂落而下,台上响彻,台下哑然,道:
“他再不成器也是我孙子,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武陵山另外两名长老早就已经收手,惊然发现廖挑在伸完懒腰之后竟然变成了斩我境,而且老老山主竟然亲自出来迎接,于是都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哪怕对来者四人的身份好奇不已,也只是低头不言。
廖挑对对面的老人满脸含笑,挤眉弄眼,笑道:
“嗯嗯嗯……!确实是好孙子……!”
被廖挑叫作‘京兆’的老人并没有计较,一身冷哼,牵着祝山红和唐文山两个少年转身便向屏风围栏之中走去。廖挑一蹦一跳赶紧跟上,向杨三月爷孙俩不停地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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