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
叶婉兮的话提醒了他,他冷笑一声,心道:户部全是他们赵家的蛀虫,里头不知烂成什么样子,能让李宴琦知道才怪。
“父皇安排他去户部,想来自有深意。奈何这傻子,竟这么好糊弄,在户部转了这么久,竟什么都不知道。父皇这步棋走得极好,奈何棋子用错了。”
叶婉兮撇撇嘴,“李宴琦好歹是你亲兄弟,你怎么这么说他呢?”
“谁让你拿我跟李宴琦那笨蛋相比?”
李夜璟气愤不已,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他就是赵家的傀儡,李家的天下若是有一天落入赵家之手,他难辞其咎。”
李夜璟的话说得难听一些,却又非常的实在。
为什么赵家愿意捧着他?真当是因为他身体里,也有赵家血脉吗?
不,因为他好摆布,他们母子二人都依靠着赵家而活,他们母子二人都又蠢又好摆布。
不然,以赵家枝叶繁茂,多的是女儿,若是他们不好掌控,早被换人了。
两人越说越面色凝重,怎让赵家坐大至此?然而,他的父皇还在考虑平衡的问题,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唉!不说他们了,娘子快快闹一场让我回去吧。”
“好哇。”
于是,东军主将的营帐里,发出各种吵闹打砸的声音。
据说楚王妃气得拿了大砍刀将厚实的牛皮帐子都砍出了几道口子。
营帐四处透风,楚王根本没法住。
后来,他还是黑着脸跟她回了王府。
往后的几天,楚王每每城门开启时,便带着一众侍卫骑马出城,赶往东军军营。
到了傍晚时分,他再带着一众侍卫骑马回城。
每天来回奔波三十里路,那悍妇也不知心疼心疼。
楚王夫妻到底是合还是不合?越传越玄乎。
各种八卦传到叶婉兮耳中她也表示无语得很,这要搁在现代,他们俩怕是天天霸榜热搜的人物。
当今圣上仁慈贤明,在百姓言语上几乎没有刻意打压过,导致茶馆的生意火爆,有点儿风吹草动的就会被他们添油加醋的传出来。
偏偏人家就爱听他们俩的事,一听说他们的事生意都要好几分,如此形成了恶性循环。
先前传了许多他们夫妻和睦的事,毕竟楚王妃花了大把银子购买赈灾粮草救夫的事,还历历在目呢。
可是又有小道消息传出,就在楚王回京的那几日,楚王将家里的门都给砸了,还将楚王妃禁了足,连小皇孙都不给见。
当然,虽说只禁足了一日,可终究是夫妻不和才会闹到砸门的地步。
现在倒好了,楚王妃去军营闹腾一番,弄得楚王每日辛苦奔波。
消息传到宫里,君上十分头疼。
“王禄,你说朕是不是对婉兮这丫头太好了?她竟大胆到去军中闹事,害得璟儿每日辛苦来回奔波。朕今儿早朝上还见了他,感觉他都瘦了。”
王禄笑了笑说:“楚王妃的性子是闹腾一些,不过您不是说,都是小女儿的娇憨嘛,只要大事上她不犯糊涂就行了。年前赈灾一事了,她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立了大功呢。”
君上点点头,“你说得也有理,兴许是朕想太多了。但她总这么闹腾也不是个事,明日你送一本女戒到她府上。”
“是,君上。”
王公公应下,又给他轻按着脑袋,说:“君上您日理万机,实在太辛苦了。弱冠之后的皇子们都做了王爷,君上可以适当的多给他们一些历练的机会,这样您也轻松一些。”
君上愣了愣,随即冷哼一声,“你不提便罢,一提朕就来气。早让琦儿去了户部,这都几个月了,他还不如户部一个打杂的。”
王公公笑道:“户部尚书赵大人是梁王殿下的亲舅舅,没准儿是舍不得他辛苦呢。”
舍不得他辛苦?
君上眸子阴沉,浮现一股杀气。
他抬手,阻止了王公公继续按下去。
“你去将梁王叫进宫来。”
王公公微微一愣,随即应了声是。
他跟在君上身边多年,君上在想什么他其实也明白。
可是梁王毕竟跟赵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况且梁王能力有限,有目共睹。
他完不成这差事,又能怎么办呢?
龙生九子,有好有孬,哪能个个都像楚王似的。
君上深吸一口气,在放满了奏章的桌上,挑了几本出来。
等李宴琦到了,他便将那几本奏章直接放到了李宴琦的面前。
李宴琦云里雾里的,被父皇召见,上来就甩奏章,他还有些紧张。
“父皇,怎么了?”
君上努努嘴,“先看了再说。”
李宴琦翻看了一下,这几个本子,除了一个是三哥李夜璟写的,别的都是匿名弹劾他的舅舅赵毅贪赃枉法。
李宴琦看完,眉头深皱,一言不发。
世上都觉得他傻,他是不如他们聪明,可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傻?
赵家的野心他能不知道吗?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他能将赵家灭族了不成?
那也是他的亲人,他不能对他们动手,只能对他自己动手。
他除了让自己平庸再平庸,傻了再傻外,他找不出更好的,可以对付赵家的方法了。
君上看他闷不吭声的样子,长叹了口气。
“儿呐,看来,你在户部的这几个月,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李宴琦低着头,一副受夹板气的可怜样子。
母后要他帮她害李家的兄弟姐妹,父皇要他帮他害赵家的亲人,对他来说,可不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吗?
“你要明白你姓什么,你要明白你是李家人还是赵家人。你的三哥可以不顾性命的保护李家江山,保护天下百姓,可你呢?你看看你,你吃的用的,享受的荣华富贵,哪样不是百姓们的血泪供奉?朕同你们兄弟说过无数次,生为天家之人,享百姓供奉,就得一生为百姓谋福祉,你又为他们做了什么?
那么大一只蛀虫待在户部,他吃了多少赈灾粮草?他联合乡绅霸占百姓土地,有多少百姓因他们流离失所?国库年年空虚,又有多少本该充盈国库的钱财,进了蛀虫的口袋?你对得起你的身份吗?你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