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墙如今难以看出本色,墙面污渍纵横,每个房屋之间的间隙都特别的小,一连排的屋子密密麻麻的像是连成了一条一眼看不到头的,弯弯曲曲的线。
宋知意抬眼望去,视野里一片拥挤。
用麻绳随意扯起的晾衣架,横七竖八扯的到处都是,衣服胡乱的挂着,遮挡住了本就采光不好的小巷。
宋知意的车子像是驶入了一个死胡同里,不能调头,不能拐弯。
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谩骂声。
“真是瞎了眼了,这个月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开车开到这里边来的人,有车了不起啊,有车就乱开啊,都把路堵死了,人家要怎么出门!”
楼上有人打开了那扇窗,探出个脑袋,“嘿,你还别说,有这车的人,还真的挺了不起的。”
“……”
宋知意努力的放平着呼吸,可是突如其来的窒息淹没了她。
就像在心里下了一场暴雨,胸腔里的积水,不停地往上升……
宋知意垂下了眼。
宋婉婉却眉头挑的很高,“你又在装什么呢。”
宋知意不说话。
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宋婉婉一声又一声的冷笑,“你觉得呢?”
顿了顿,见宋知意仍是沉默,她按捺不住的说道:“当然是带你来找你的奸夫啊!”
奸夫两个字,让宋知意心里狠狠地咯噔了下。
宋婉婉终于从她那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裂痕。
“一开始我以为你抛弃陆城池转身寻上另外一个男人,一定是因为那个男人有过人之处,或许比陆城池还有权,比陆城池还有钱,但也不见得如此,不然的话,你也不至于跟着他在这种地方幽会一次又一次。”
很长一段时间,宋婉婉都在跟踪宋知意。
虽然一开始宋婉婉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会看见宋知意在这种鬼地方跟那男人幽会的场景,但是……后来她想,这样不起眼,又偏又远的地方,正好为他们偷情提供了掩护不是?
总之,过去那三年,宋知意在宋婉婉的眼里,就是个十足的怪物,十足的疯子。
她所做的一举一动,她一点都看不明白。
跟陆城池离婚,撇下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神神秘秘的男人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地方幽会……
宋知意这个时候,无心去追究宋婉婉话里的真与假。
她缓慢的收回了落在前方的视线,侧过头,看向身侧的女人,一字一句的问道:“他在哪?”
“他在哪,你问我啊?”也不知道宋婉婉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故弄玄虚,“那是你的情夫又不是我的,他在哪,你不心知肚明吗?”
宋知意懒得再搭理宋婉婉这阴阳怪气的讽刺。
她冷冷道,“这是你最好跟我提条件的时候,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自己想清楚。”
“你……”
分明宋知意处在被动的地位,可是她一开口,就将宋婉婉给压制的动弹不得。
宋婉婉又气又恼,可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被宋知意牵着鼻子走了。
她原本想拿宋知意的这些把柄去跟陆城池告发的,但后来她却也明白,无论她怎么做,陆城池最信任的始终只有宋知意,她若真的去陆城池面前告发,到时候仍是自讨苦吃……
再三权衡之下,她明白,只能跟宋知意谈条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