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南景让荷妈从花园里找来一把锄头跟斧子,准备砸烂那扇门时,出其不意,陆城池却将那扇门给打开了。
陆南景连忙丢下手里头的东西。
锄头斧子掉落在地,发出哐当重响。
“哥,你干嘛呢?”
隔得很近,陆南景闻到了陆城池身上那股烟酒的味道,借助着门外的那一缕光亮投进屋子里,陆南景模模糊糊的看清楚了那里头的一片狼藉。
一些酒瓶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床边,沙发边,甚至还有碎了的玻璃片。
陆南景怎么也想不通陆城池为何会在一夕之间,变成这样。
“我以为……爷爷的死,你压根就不会在乎,也不会放在心上的。”陆南景低着头,自说自话了一句。
所有人都不会理解此时的陆城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心思,也猜不透他现在要干什么,将来要干什么。
当然,也有一点唯一可以肯定,他会如往初一样,不择一切手段,只为站在权利的巅峰。
因为他,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他只能一路往前。
他一旦稍有放松,他将会……堕入深渊,堕入……地狱。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卸下铠甲的这一刻。
陆以宁的情绪这会也渐渐的有了些波动,疼爱她的爷爷死了,父母也散了,她敬重的哥哥也被推倒了风口浪尖的端口,此时的陆家简直就是鸡犬不宁,她从未觉得原来辉煌的陆家也会有这么破败残缺的时刻。
“哥,你真的觉得你这样做是正确的吗?你看到这一切,你会开心吗?”
陆以宁并无任何责备的意思,她只是单纯的想知道,陆城池此时心里会不会有一丝丝后悔。
毕竟,若不是他在陆老爷子的事上如此强势,也就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等了很久,陆以宁都没有等到陆城池的回答,就在她觉得她永远都不会等到一个答案时,她却见跟前的男人薄唇轻启,冷漠地吐出四个字——
“从未后悔。”
简单的四个字,似乎与那日他在老爷子病房里的听到的声音隐隐重合……
【不曾,一丝一毫的后悔都不曾有过。】
陆以宁愕然,她垂放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攥了攥。
她欲言又止,一番挣扎后,最终也只是低下头,不言不语。
“让我安静会,别来打扰我。”
撂下这句话,跟前的门,再次被甩上。
这一次,陆南景和陆以宁都不再有任何的动静了。
他们清楚的知道,不管他们做什么,都干预不了陆城池的决定,这个时候,他也不需要任何的安慰。
他只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留给他独自舔舐伤口便罢了。
*
陆城池起身去拿酒时,却发现桌子上已经空空如也了。
可是他的意识却还是那么的清晰,都说酒精能麻痹神经,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在黑暗中如履平地一般, 径直走到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
这些日子所堆积的疲惫在水流的冲刷下似乎也有了一瞬的消减。
这几日来,他没怎么合过眼,可此时躺在床上,却也没有一丁点的睡意。
他拿起手机放在眼前看了一眼,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片刻后,他的视线落在一个电话号码上——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她……应该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