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那个老狐狸,虽然他在外地回不来,但他也收到家里人给他的信息了,这会吵着闹着想借此机会在你身上使绊子,现在医院门口守着一大堆媒体记者,估计就是他远程操控出的鬼主意,指使人把他们喊来的。”
“陆薇柔那个不懂事的蠢丫头,这会也被他父母当枪子使了,每天在爷爷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真是让人心烦!”
“还有小姑跟咱爸估计也是被周围那些闲言碎语给影响到了,现在对你有很大的意见,咱妈上午还在为你做辩护,结果倒好,被人说的哭了好半天,以宁这会还在安慰她呢。”
“……”
乱了,一切都乱了!
陆南景顺势拿起书桌上的烟盒,掏了一把,心烦意乱的点了一根烟塞到嘴里。
他可不像他哥那么沉得住气,面对诸多口诛笔伐还能稳如泰山,面不改色。
陆城池伸手,掸了掸指尖的烟灰,眼皮都没抬。
“随他们去,倒要看他们能闹出什么名堂来。”
“哥……”陆南景为难的揪紧了眉头,“我的意思是,你这般强势是否不得人心?自古以来,得人心者才得天下啊,可现在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暴君。”
陆城池不以为意的笑了声。
那笑,宛若蔑视一切的狂妄。
“暴君又如何,守得住天下,就是王者,更何况,那不过是一群没脑子的玩意,又有何惧?”
“哥……”
陆南景发觉,陆城池眼里的狠劲一如往初,较之曾经,什么都没变,可仔细一看,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这样的陆城池,陆南景只觉得一点都看不穿,猜不透。
他叹着气,重重地抽了一口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哥,真的要走到这个地步吗?”陆南景试图做点什么,来掩盖现在这一阵不太平,“爷爷现在都意识不清了,兴许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他就……不如让他们见爷爷最后一面吧,见这一面能堵悠悠之嘴,何必到时候又落得个众叛亲离的后果呢。仁慈一点也……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这群人面前谈仁慈?”陆城池冷冷的一声嗤笑,“你太天真了。”
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这一念之仁而对你心存感激。
相反,他们只会自以为优越,觉得成功对抗了他。
更何况,老爷子需要最后的安宁。
虽然他的前半生都在被老爷子操控,但陆城池从不否认,老爷子教会他如何成为一个强者。
这片刻的安宁,就当做是他最后的报答……
“哥,我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
“这世间上的恶,远比你现在所看到的,要深,要沉。这又算什么?”
陆南景知道陆城池的性格,这个时候谁都无法撼动他的决定。
他在那抽着闷烟,也不再言语了。
沉默之中,陆城池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忽而震动。
他视线瞥了一眼过去,看到是宋知意的来电显示。
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刻他那冷硬的心头因为这个来电,而有一丝温暖的放缓。
他将手中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随即站起身来,拿起手机,朝着那一整面墙的落地窗走去。
“陆城池……”女人柔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嗯?”
“你在忙吗?”
“没有。”
“那……我们今天晚上能见一面吗?”
陆城池无声的眺望着远方,傍晚,落日霞光点缀广袤的天际,映出最柔和的色彩,可最柔和的色彩落入他的视野里,仍是暗的。
“不能。”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