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暗暗的光线落在江城的脸上，男人英俊的脸上竟有一丝丝疲惫。
“很早之前就有了。”
林初没想到他会如此认真的回答她，她秉着呼吸没说话。
“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记不起了，或许是有人指着我鼻子骂我不过是林家的一条狗开始。”
林初牙齿用力咬了下唇瓣，透过车内后视镜，她看到江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但他仍在与她说着话。
林初记得，那天在医院，在孙敏月的病房外，她的确明着说过，他们江家，他江城，就是跟在林家身后的狗。
但林初绝不是第一个说这些话的人。
从江城记事开始，就有人这么说。
也是那时起，一颗危险的种子，在他心里发了芽。
他从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坦坦荡荡，正正直直的男人。
是，他出身低贱，但他又怎甘心低贱一辈子？
更何况那时候他爱的人，可是被捧在手心里，高高在上的小公主。
‘司机跟保姆的儿子居然也妄想跟林家的小公主谈恋爱，可笑吧。’
‘不自量力，一中校长的儿子可是林初狂热的追求者，就凭他那身份也配跟校长的儿子比？’
‘滚远点！’
‘……’
骤然，诸多画面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而后那些他不愿意提及的过往密密麻麻，如藤蔓一般，爬满他身上每个角落。
画面一转，一群穿着漂亮，粉嫩粉嫩的小孩抓起一大堆硬币砸在他的脸上。
“小乞丐，你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吧？捡起来啊，捡起来就全部是你的了。”
那天，正是八岁的江城跟八岁的林初吵架了，她指着门外朝他喊：“滚，这是我的家，你给我出去。”
而后，他很听话，乖乖的滚了。
他一个人坐在林家大院外墙角的梧桐树边，林初的那些小玩伴蜂拥而上，六个小孩围成圈，将他堵在角落里。
平日林初是众星拱月的小公主，林初虽然会对江城发脾气，开心的时候使唤他，不开心的时候会喊他滚，但那时候，林初跟着江城一起长大，在她心里，江城自始至终，是最特别而独一无二的存在。
因为江城在林初心里的这个特别的存在，其余跟在小公主身后屁颠屁颠的跟屁虫不乐意了，见小公主发他火了，一群小屁孩便把他围堵，要为小公主出口恶气。
“把钱捡起来！小乞丐！”
“是不是我们站在这里你不敢捡啊？那我们走开吧，小乞丐也是有尊严的。”
“小乞丐不要脸，上次我看见小公主把她吃剩下的包子丢给他，他也吃干净了！”
“哈哈哈哈哈！”
那群粉嫩粉嫩的小娃娃仰着头，拍着手，跺着脚哈哈大笑着。
当他们从口袋里掏出硬币再次重重地往坐在角落里的江城砸去时，江城猛地站起了身子，霎时，那群小娃娃被吓得一个抖机灵，步子踉跄的连连往后退，其中几个还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哇哇哭了起来。
江城跟同龄的那些小孩子相比，已经高出一个半头了，体魄也比他们强壮很多，以至于……他把那六个小娃娃给狠狠地揍了一顿，体力还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