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孩童稚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场中众人的心,不约而同泛起了阵阵涟漪。
那已经两鬓斑白的中年深吸一口气,问道“默儿,你确定？”
孩童不语,只是坚定点头。
中年似在犹豫,而后看向一旁的三子,目露询问。
最终,排在末尾的青年斩钉截铁道“父亲,让他试试吧。”
“好！”
中年不再犹豫,一咬牙,将第三缕紫气渡给了孩童。
霎时间,孩童浑身经脉扩张,小小的脸变得十分狰狞。
那是一种痛苦到了极致的模样。
“糟糕！”
中年面色剧变,准备上前制止。
然而当他到了孩童面前,那先前出声的青年一把将他拉住。
“天豪！你干什么！”
青年缓缓道“搏！”
“可是…”
“父亲！我宁愿他在自己选择的路上摔死,也不想在废人的路上苟活一生。
他是我沈天豪的儿子,是我沈家的嫡长子,门外便是听候消息的九大豪门,假如他就此废掉,真的就能安度余生吗？”
中年怔怔望着孩童,眼中有千般不舍,万般慈祥,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你们的爷爷说,我不适合做一门之主,如果不是一脉单传,这家主之位落不到我头上。
以前我不理解,现在理解了…”
说完,他后退一步,不忍再看孩童。
众人望向孩童,从上到下,尽皆带着担忧之色。
孩童紧咬牙关,体内有三股紫气疯狂冲击他的经脉。
小小的身体内,那脆弱的经脉就像是泄洪前的堡垒,不堪一击,一溃千里。
终于,这股紫气来到了最后一脉。
这一脉,位于紫府部位,乃是武者最重要的地方。
许多武者,要到了先天境之后才能打开这一脉。
倘若一个孩童能够打开此脉,那么在以后的武道路上,将会一日千里。
中年与三位青年皆是目录紧张之色。
门外,是九大豪门,上百人的静默以待。
终于,那孩童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吼,像是承受着凌迟之痛。
人们知道,是生是死,就在这一刻。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中年与青年,皆是汗如雨下。
“啊！！！”
孩童口中猛然发出一声爆吼。
那坚固的经脉堡垒,在这一刻被击的粉碎。
此时天色大亮,东方一抹鱼肚吐白,一束紫色的光自天心落下,直射沈家大院。
门外,九大豪门一百多人同时抬头望天。
“沈家,出龙了！”
……
“恭喜三弟！默儿获得无上资质！”
“老三,有你,有默儿,我沈家必定辉煌！”
“恭喜大哥,我要向大哥学习,也要获得无上资质！”
“秋儿,别胡闹…”
在一片欢声笑语的祝贺声中,那小小的仿佛被水洗过的孩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哥！”
“父亲,大伯,三叔,快救救大哥…”
在另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时,沈默便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叶寻拉出了幻境。
他站在上帝视角,望着前方的一幕幕,恍若隔世,又仿佛昨天才发生过。
原来,这就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沈默心思五味杂陈。
对于自己幼年在沈家那段日子,在他的记忆中,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
那是他不堪回首的过往,也是一块抹不掉的心病。
可他从未想过,自己最欢乐的时光,竟然是这一刻。
他记得那一天,当他被沈天豪背到门外,九大豪门上百人齐声祝贺。
那一日,年仅四岁半的他,收到了不计其数的婚书。
他当日已经忘却,如今一个个的望过去,又有了些新的感悟。
只是,这些早已不能让他内心泛起涟漪。
倒是沈秋脸上的焦急与担忧,与那一声“大哥”,让他感慨不已。
他知道,这是沈秋为数不多真心叫他大哥的时候。
此后不久,兄弟二人便走向了陌路。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累倒之后,沈秋和沈风华也搬到了他的小院中,和他共同吃住了一周。
再然后,就是沈天意被废,沈天豪夫妇失踪,沈宗林失踪。
一夜间,被无数人寄予厚望的沈家,从辉煌走向落寞,最终不得不让沈天邝出来收拾残局。
沈家在豪门中的排名,也是一落千丈,险些被挤出豪门之列。
……
“人性本不坏,至少,孩子如此…”
沈默站在上帝视角感慨一句,心下唏嘘不已。
曾经真挚的兄弟情,最终却因为嫉妒和野心走向末路。
倘若没有沈天邝的挑唆,他与沈秋何苦同室操戈。
如今,人间又是一秋,距离沈秋之死,已经一年有余。
看着前方孩童烂漫的景象,沈默分明看到,自己那条宽阔的宗师之路,比从前更加平坦了。
他仍然恨沈天邝,这是永远都无法释怀的痛。
但对于沈秋,此刻更多的,是怜悯。
为了自己父亲的野心,成为了可悲的牺牲品。
“在死去的那一刻,你也是后悔过的吧？”
沈默最后叹了口气,眼前的景象已经有些模糊。
他伸出手,却无法抓住什么,回过神来,只能摇头苦笑自己入戏太深。
甩了甩头,眼前的景象,也回到了现实。
他依然站在上帝视角,观望着前方的众生百态。
大多数人,即便在睡梦中,也面带笑容,看上去十分开心,显然也陷入了幻境中。
当然,也有部分人,此刻稍显猥琐。
“夫人,我来啦,嘿嘿嘿…”
一连串不怀好意的笑声响起,并且还在他前方不远处。
沈默猛地回过头去,便看到云别正在睡梦中张开双手,十指张和,看上去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看到这里,沈默当场震惊万分。
他完全不能接受,这位平日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竟有如此一面。
这是…梦到新婚之夜了？
沈默皱起眉头,想着要不要上前阻止,一方面,他很想看看云别丑态毕露,甚至想找个手机录下来。
另一面,他同样担心云别会不会抱着身边的云邬练腰奋力输出。
毕竟,当老师的,哪有不疼弟子的？
他一回头,云别已经开始动作了…
可就在这时,云别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凝重。
“谁敢闯入我卓氏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