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有什么同生共死的想法,但让人感受到,没有了轩辕言,她是真的不行。
“那你可愿陪本王一同前去南县?”
沈清宁低着头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猛地抬头看去,撞进一双深邃温柔的眸子。
轩辕言的酒量一向很好,即将要前去办事,更不会因为烦心就糊涂的折腾自己,只是想要看沈清宁想要对他说些什么罢了。
沈清宁愣着,没有生他的气,抿着唇仔细考虑一番,郑重点点头,“臣妾愿意。”
两人轻易的和好如初,一起整理行装不日准备离开。本来快马加鞭赶过去是最快的,可因为轩辕言的左腿,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马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吃不了这个苦。
沈清宁这才想起轩辕言左腿的事情,眼中带着心疼,更是拿出他赠予的那盒针来,“怪我,一直都没有为你考虑到,从今日起,我帮你针灸,坚持下去,你的腿总有一天能恢复正常的。”
轩辕言没有打击她,就连神医都只能治到这样的程度,她又能做到什么呢?可看自家夫人如此挂念,他终究没有拒绝。
马匹是挑选得最好的马,即便是坐马车,他们也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南县。
南县虽然只是一个小县城,但多年来风调雨顺,百姓淳朴勤劳,还是一个比较富裕的地方,可这次发了大水,又波及到别县,从家家富余变得难以揭锅。
轩辕言和沈清宁赶到,看到的百姓全都面黄肌瘦,显然已经饿了好长时间,身上的衣服也都破破烂烂的,没有好更换的,瞧上去比街边的乞丐还要惨。
至少乞丐是本来就没有家的,而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被淹没,财物被大水冲走,无能为力,束手无策。能捡下这条命已经是很不容易。
见到衣着华贵的两人,这些灾民的眼睛里都闪出光芒,无力的跪行求助,“求求贵人,赏我们一口吃的吧。”
看着这一幕,轩辕言心痛,他们来得快一些,粮车还落在后面,估摸还有半日才能赶到,根本不能忍心看着灾民白受这半日的煎熬。
南县县令早就从京城中得到消息,一得到消息,连忙的来到贵人的面前,谄媚的样子叫人看着怪不舒服的。
不过这时候却不是要计较这些,轩辕言道,“赈灾的粮草稍后才到,百姓们已经饿得不行,你的府中若是有些余粮,就统统拿出来救济百姓。”来之前,也是对这个县有所了解的,每年,县令都要收相应的赋税,粮食。
县令一听这话,吹鼻子瞪眼,“什么?那些可都是我的粮食!”要是愿意拿出来,早就拿出来了。
看他在一众灾民中显得格外白胖健康的样子,轩辕言忍不住,“亏你还是做父母官的!大难当头,怎么能如此自私!”
县令仍然死性不改,甚至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我已经帮他们搭建了棚子,供以容身,难道我家那几张嘴巴就不需要喂了吗?就要看他们活活饿死!”
这个态度,分明是仗着天高皇帝远,轩辕言忍无可忍,又要再度发言,被身旁的沈清宁扯了一下,她眉毛一竖,娇声呵斥,“你放肆!胆敢对九王爷如此不敬!你可知九王爷是得了圣旨前来赈灾治水的,你就不怕皇上知道了,要了你的脑袋!”
这县令胆敢推拒就已经是胆大包天,沈清宁真想叫人打他一顿板子,好在最后一句还是把人给镇住了。
县令怂下来,赔着笑的,算是意识到自己一介草民的身份,“九王爷千万不要怪罪小人,小人这就去把仓库打开,布置粥棚!”
那么多灾民,一人一碗,能喝上粥已经很是不错。
轩辕言点点头,承诺,“你放心,该你的,等赈灾粮到了,本王自然会补给你。”毕竟这些乡县每年还是要交赋税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和父皇提提,暂且减免他们的税收。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县令也不算穷凶极恶之徒,只是他府里光姨娘就有四个,孩子更是满院子跑。到了这个时候,不考虑自家倒也不太合适。
县令开了粥棚施粥,灾民们把粥棚围得水泄不通,即便他不敢居功,把功劳归在轩辕言他们的身上,百姓们却还是口口声声的叫着县令一声‘活菩萨’,‘善心人’。
灾民们得以饱腹,等粮食到了,轩辕言检查一番银子和粮食,才与大家开口道,“大家放心,本王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特来治水赈灾的,一定为大家解决灾情!”
有了施粥在先,大家对他们很有信心,分外感激,隔着好远的距离,都要为京城中的皇上磕头,感激涕零。即便从未见过皇上一面,也无比的拥护信赖。
这让轩辕言的治水之路开头就十分的顺利,治水,无非就是筑坝、截流和疏通。因带来的人不够,他还直接从百姓中招选民兵,让进程能够更快速一些。
大家都被大水所害,也想重建家园,健壮的男子站出来好几个,很快,就开始他们治水的准备。
然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即便银子不缺,人手不缺,他们好不容易疏通的地方又被淹堵起来,用泥土装在麻袋里填补大坝,也丝毫不起半分用处,不用一晚,就被冲刷倒下。
轩辕言想着更多的办法,研读以往治水的典籍,几个通宵未睡,让沈清宁心疼坏了,却又没有半分的办法。
让她插手关于诊病的事还可以,治水,真是二丈摸不着头脑。
偏偏,这老天还要和他们做对,本来都已经停下雨,这两天,又开始下,把灾民们容身的草棚都给浇塌了。
轩辕言赶紧拨出银子,让手下的人为灾民们起结实一点的房子,灾民们惶惶不安之间对着他感恩戴德,感恩戴德的百姓中,有一人格外的不同,虽然也遭受折磨,但他的眼神还是清亮的,端正站着,丝毫不因灾祸而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