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芥蒂!离便离了吧,离了好!”
封老爷子突然沉声说道。
封励宴神情微变,“爷爷!您别讨厌她,您是她最尊敬最爱的爷爷,您若是……”
他话没说完,却见封老爷子挑了挑白眉毛,脸上沧桑的纹路里都是戏弄和老人的促狭。
封励宴意识到自己这是让封老爷子给故意逗弄了,一时声音断了,俊颜难道有窘迫和狼狈一闪而过。
“你看看,都离婚了你还替她说话,替她着急干啥?你这不也清楚,当年的事儿怪不得暖丫头的头上!?”
封老爷子瞅着封励宴,摇头叹道。
封励宴薄唇微抿,他知道的,他一直知道的,但理智上知道,感情上未必便能做到。
若是温暖暖和他再无交集,只是一个陌生人,过了这些年,他应该早便释怀了。
可她偏偏是他的枕边人,是他最亲密,想要去喜欢的人……
想要对她好,想要去爱她,对父亲的负罪感便会压的他喘不过来。
人性是复杂的,对爱人最宽容,有时,却又最苛刻。
不知何时,心里便生出了结,一个随着时光被埋得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难以解开的结。
所以,他看着这样云淡风轻,好似半点都不纠结的封老爷子才会有疑惑和不解,想要从爷爷这里寻求答案。
就像小时候一样,不管什么样的难题,爷爷和父亲,都能解开。
“爷爷,您真的半点都不介怀吗?”
封老爷子闻言却是抬手,攥拳重重的在封励宴的脑袋上捶了下。
“介怀什么?你这个榆木脑袋真是叫你那个缺心眼又坏了心性的妈给影响了!”
“爷爷?”
“阿宴啊,你换个角度想想,暖丫头啊……那是你爸用命换下来的孩子,你爸当时若是撞上去,他能活,暖丫头怕是就,你爸是把活命的机会留给了暖丫头,那是他最后的选择……”
封老爷子的话令封励宴心头微震,怔在那里。
封老爷子又握了握他的手,“这是命,是你父亲的命。暖丫头和咱们家有缘,和你有缘啊……”
封老爷子苍老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封励宴的,带着安慰和劝解。
这事儿也怪不得孙儿,这种事儿道理总是好讲的,可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是失去过至亲至爱之人,那种疼痛便没法体会,也没那么容易释怀。
他是人老了,早便看破了生死,封励宴到底太年轻,血气方刚,睚眦必报,年轻人太容易看不清自己的心。
不过,封老爷子也相信,他会想通的。
早点想通,也好早点去把他的孙媳妇儿追回来吧,可怜他的两个小曾孙儿咯。
封励宴僵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抬眸望去时,封老爷子早便睡着了。
封励宴起身,将封老爷子的手放进被子里,又将点滴调的更慢了一些,这才离开老爷子的房间。
他回到卧房,却一眼看到,床上还丢着一件温暖暖的衣服。
环视四周,床头柜上散落着两张温暖暖画的发饰细节样稿,那边的梳妆台上摆满了护肤品和化妆品,这里的一切,都好像她随时还会回来。
坐在床头拿着画笔冲他笑,坐在梳妆镜前,梳着头发冲他询问工作累不累。
可是他知道,她是不会再踏足这里了。
这些衣物,用品,她怕是也不准备回来收拾的。
这样也好,就好像她还生活在这里一样。
封励宴高大的身影在门前站了良久,这才迈步走到床前,弯腰拿起她丢在床上的那件外套。
衣服上还沾染着女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封励宴拥在怀里倒在床上,抬手盖住了眼睛。
手机铃声响起时,他猛地睁开泛着血丝的眼眸,这才发觉自己蜷缩在床上,怀里还抱着温暖暖那件衣服。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不知不觉竟然睡了半个小时。
这是从檬檬出事后,三天三夜,唯一一次睡着,要炸裂的脑袋好像缓和了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的暖气坏了,四周冷的像冰窟一样。
封励宴抬手按了按又疼又涨的额角,接通池白墨的电话,听了几句,眉心蹙起来。
“好,我知道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了,帮我照看好檬檬。”
他翻身而起,迈步就往外快步走去。
医院。
一晃三日,温暖暖待在病房寸步不离的照顾女儿,檬檬的情况已是彻底稳定了下来。
除了双脚神经受影响,没法走路,时有疼痛抽搐,小姑娘别的呕吐腹泻等症状都渐渐好起来。
柠柠也死活赖在医院里,不肯离开半步,檬檬状况稳定下来,身体瘦了两大圈不说,温暖暖和柠柠也消瘦了不少。
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