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夜澜淡淡道:“你兄长黄鹤,才是为喻氏鞠躬尽瘁了大半辈子,患了癌症,治病几乎掏空了家底,喻氏承担了所有的医疗费,聘请名医为他治病,并且保留了他的股份,还让你顶替了他的职位,我没记错吧?”
黄鸥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没,没记错。
”
“那就好。
”
喻夜澜声线渐渐凉下来,“那我在外头听你对南总喊,什么‘狡兔死,走狗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
黄鸥脸色一变,立马站了起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喻夜澜抬了抬眼皮,视线在他微微一扫,直接吓得他噤了声,似乎有冷汗顺着额角簌簌滴落下来。
底下一片沉默,方才斗志昂扬的众人都默默地垂下了头。
连黄董事都是踩着兄长的肩膀坐上的高层职位,他们又何尝不是受了家族或者父辈的荫蔽,平白捡了个大便宜,在喻氏集团一待就是这么多年,吃好的用好的,从中产阶级也一脚踏入了上流社会,成为了人上人。
只是做人上人做久了,便真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不愿意再下去了。
见众人沉默,喻夜澜便继续道:“一个集团想要持续性地蓬勃发展下去,势必要经历几场变革,这是大势所趋,南总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我感激她还来不及,我不盼望大家理解,只希望大家能够支持。
裁员名单,是老爷子同我、还有南总根据诸位在集团的表现,共同商议决定的,谁不服可以来找我,别去为难她。
”
听着他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南离只觉得心脏微颤,不禁朝他看过去。
却见喻夜澜忽然晃了下身形,倒在了她的怀里。
“喻夜澜!”
她急急一声喊,手抚过他的额头,一片烫热。
他发烧了!
喻夜澜烧的很厉害。
本是在家躺着捂汗来着,一接到喻泽宇打来的电话,说公司这边出了事,南离被打了,他急的连外套都没穿,匆匆赶了过来,好不容易捂出一身的汗,结果又见了风,雪上加霜,直接烧到了40度,晕了过去。
南离抱着喻夜澜,摸着他烫手的额头,低吼道:“快打120!”
匆匆送到了医院输液,打退烧针。
这要是把脑子烧糊涂了,成了白痴可怎么办?
南离坐在病床边,看着喻夜澜苍白如蜡的脸色,脸上布满担忧,眼梢一片通红。
喻夜澜额头上贴着冰袋,降温。
南离额头上也贴着冰袋,消肿。
今天两个人一个伤了,一个病了,双双中招。
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和憔悴的神色,南离就知道他肯定是一夜没睡。
这个男人,是个心思重的,只怕她昨天晚上说的那一句话,他得翻来覆去想一晚上,早知道昨晚答应他得了。
南离从来不是个特别爱反思自己的,可这次她却不禁反思,在对待喻夜澜的感情上,她是不是过于矫情了?
在工作上她可以沉稳冷静,杀伐决绝,可不知怎的,一碰到感情这回事,就昏了头了。
理智完全派不上用场,整个人变得优柔寡断,黏黏糊糊的。
也真的是够了。
现在,看着躺在病床上,一脸病容,脆弱的像瓷娃娃似的男人,南离觉得很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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