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厉廷君的脸色白了下来,他终是沉默了。
顾九溪的了解他,太了解他了。
这句话问出口的那一刻起,顾九溪就后悔了。
既然明知道结果,何必还多此一问呢?
这不是自取其辱,还是什么?!
顾九溪起身,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大衣外套。
可还没等转身,她的手腕就被厉廷君给握住了。
顾九溪回过头来,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那只大手。
厉廷君将她的手腕攥的很紧,许是力道过重,就连骨节都是白的了。
厉廷君的目光始终低垂,许久后,他才开口说道:“顾九溪,别走,留下来陪我坐一会儿,行吗?”
看着他,顾九溪没有说话。
厉廷君的手势渐渐的松开,他也缓缓的将头抬了起来。
顾九溪站了片刻,最终又回到椅子前坐下。
厉廷君半靠在床头上,看着顾九溪苍白的小脸,问道:“从前,你说过的,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什么样处境你都要与我在一起,不后悔……”
闻言,顾九溪弯了弯嘴角,却并不是在笑,淡淡重复道:“从前……”
顾九溪不敢再想从前,这四年来发生来太多始料未及的事,痛苦早已经多过于快乐。
午夜梦回里,她的女儿伏在她身边哭泣,她的母亲站在她的床头凝望。
顾九溪背负了太多,压的她就快要喘不过气。
厉廷君口中的一句从前,到底是让她失了神。
许久以后,顾九溪抬起头来,问向他:“从一开始,所有的事,你就打算瞒着我的,是吗?”
“……”厉廷君不语,静静的注视着她。
顾九溪继续问道:“你一开始拒绝我也是因为我母亲,对吗?可你为什么又接受了呢?”
“顾九溪……”
厉廷君的声音里夹杂着对过往的太多无奈。
顾九溪没有抬起头看他,而是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接受,或许就不会有之后这许多事了,厉廷君还是厉廷君,顾九溪还是顾九溪,我们彼此不伤害,那该多好……”
面对这样的顾九溪,厉廷君到底是心疼了的。
……
时间在一点一滴中走过,病房里安静的出奇。
良久没有说话,厉廷君再开口时,却发现顾九溪已经趴在他的床边睡着。
这一刻,顾九溪睡的很安稳,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角始终紧抿。
厉廷君伸出手,去抚摸她头顶绵软的头发。
他低着头,轻声的说:“病愈后我就去自首,我会还你母亲一个公道,只求你不要再为难自己……顾九溪,我爱你……”
……
清早,厉悜谏走进病房时,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幕。
床头整理柜上,还放在保温盒。
保温盒的盖子是打开的,里面还有没吃完过的生煎包,早已经凉掉。
顾九溪坐在病床前的椅子里,伏在厉廷君的床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的一部分侧脸,她睡得很沉,一脸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