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很清静。
没有往常的喧闹声,没有此起彼伏的叫声,只有两道不清不重的声音在聊着家常。
“她终是开了窍。
”
“开的有点晚,但好过不开窍。
”
“她知道自己和沐沐的关系吗?”
“迟早都会知道的。
”
“还是女孩懂事些。
”
“沐沐不是不懂事,而是被保护的太好。
这样也好,没做父母之前,自己干什么都不害怕。
做了父母之后,还是希望儿女能普普通通。
健康快乐就好。
”
叶念薇寻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声源好像会移动,她朝前面走,声源就到了后面。
她转身走回来,声源又到了右后方。
声音和她捉迷藏似的,把她引到了河流中央。
她回到了当时被催眠的场景中。
她按照当时的路线,跨过河流跳上岸。
记忆找回来之后,她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黑洞基地!
她走进去又被一阵风打出来。
她走进不去,只能站在外面朝里看。
里面烧着水,另一个她侧躺在地上好似睡着。
封子豪坐在炉子前,挑挑火,看看窝,又坐下来吹吹口风琴。
吹了一小段,他又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张照片默默的看着。
与此同时。
霍家老宅,一楼客房的大床上,封子豪靠在床头,手里拿着照片默默端详。
像!
越看越像!
但是,是她吗?
…
凌晨六点。
霍廷琛准时醒来,他洗漱完毕才把叶念薇叫起床。
叶念薇做了一夜的梦,感觉这一夜都没有睡着。
她坐了一会儿又重新倒下,抱着他的枕头接着睡:“再睡一会儿。
再睡一会儿。
”
然而就这一会儿,她又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不太好,一室的哭喊声,尖叫声,地板上淌着一大片的血。
她感觉不好,感觉要出事。
醒来的时候,脸色有点苍白。
开了两辆车。
程雅林和冷沐风一辆车。
叶念薇和霍廷琛一辆车。
因为她没睡好,霍廷琛开车,让她接着睡:“我已经联系好了白萧然,他带我们抽血做检查,很快就能结束。
”
“嗯!”她情绪蔫蔫,不是因为困,而是因为梦。
前世没有那个场景,她不知道这个梦会不会发生。
如果发生,她也不知道发生在哪里。
到达医院。
白萧然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眼镜等在停车场。
他身后跟着两个助理,都是白大褂、口罩、眼镜。
一个是霍廷琛认识的张助理,一个……不认识,第一次见。
“这是柳彬,刚从海外读研回来,要跟我实习一段时间。
”白萧然微微侧身,给霍廷琛介绍柳彬。
你以后来医院找我,我如果不在,你就直接找张医生或者柳医生都可以。
”
霍廷琛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和白萧然并肩走进去,霍廷琛又问道:“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
白萧然按电梯的手一滞,旋即按下按纽:“没感冒,有点上火。
”走进电梯,视线对上柳彬的视线又匆匆移开,右手不自禁的握成拳。
柳彬却神色自然,站在他旁边,还故意碰了碰他成拳的右手:做什么呢?
白萧然咬了咬腮帮,心里有气又无能为力,缓缓松开右手的拳头。
然而……这些小细节他们都没有注意,冷沐风还在后面发牢骚:“抽血好痛的。
”
白萧然带他们去抽血。
血液拿走之后,又带他们去做孕前检。
冷沐风的婚前检和霍廷琛的孕前检,检查的项目基本一样,白萧然把他们送过去,又帮叶念薇找了一名经验丰富的妇科医生。
医生问了问情况。
叶念薇一一回答,还红着脸说:“我结婚半年,还没有圆房。
我还是……还是……”
医生秒懂又有些吃惊,她问了不圆房的原因,确定不是生理方面的原因就做常规检查。
都是一些普通又常见的检查,有些当场出结果,有些要晚点拿结果。
总体来说:她没有问题!
她去找霍廷琛,霍廷琛还没有做完,一个人坐在过道上玩手机。
她以为他在排队,谁知他抓起她就去了采j室。
“你牛盲。
”
“是医生让我做的,又不是我要做的。
你要说牛盲,说医生牛盲,不是我。
”
叶念薇被他弄得满脸通红,转身要跑又被他抓住:“我进来好几次都不行,医生说让你帮我。
你要走了,这个检查今天就做不了。
”
“做不了就不做。
”
“不做就不知道种子的活力如何。
如果活力不好,我们……”
叶念薇烦死了,扭头瞪他:“每天都有男人进来采集,他们都让老婆帮忙?你要点脸好吗?在家里丢脸就算了,还丢到了医院。
”
霍廷琛嘻嘻地笑着,脸靠在她肩上:“总有个别特殊的嘛!”
叶念薇推开他,他靠得更紧,手也开始变坏坏……再出来的时候,霍廷琛如一只战胜的大公鸡,叶念薇则像落入热水的虾。
十一点左右。
化验报告陆续出来,就剩血液报告要隔天拿。
白萧然让他们先回去,出了结果他发给霍廷琛。
霍廷琛二话没说,拉着他们就离开了医院:“走!吃饭去!沐沐想吃什么?”
冷沐风和叶念薇都以为是普通体检。
程雅林和霍廷琛都有些小兴奋和小紧张,等着明天的结果。
白萧然目送他们离开,又折回属于他自己的化验室。
张助理和柳彬都在里面,看见他一个人回来,站着的柳彬忽的就坐下,两条腿还架到桌子上摇啊摇:“都走了?”
白萧然双拳又一次握紧,可是……握紧又能怎么样呢?
柳彬摘下口罩,一条丑陋的疤痕从右左角一直蔓延到鼻翼,语气嚣张:“白医生,你好像很不服我啊!是我压不住你?还是你觉得,张医生的命没有霍廷琛的命那么值钱?”
张助理惶恐。
口罩掩住的脸庞,失血苍白。
他的右手完好无损,左手的胳膊处却被柳彬严重割伤。
他今天一直用右手做事,左手提都提不起来。
又因为右手可以做事,所以没人发现他的左手受伤了。
“你要觉得,霍廷琛的命比他的命更重要,我就再帮他放放血。
死不了,但可以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张助理害怕了,哀求的看着他:不要!
白萧然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法正义,他不能因为正义而害死张助理。
昨天晚上霍廷琛给他发完信息后,他就联系医院里的朋友,问唐唐治疗的时候有没有留下血样。
结果半夜三点,张助理忽然给他打电话,向他求救。
他赶过去。
柳彬已经割伤他,放了两碗血摆在那里。
白萧然当时不明白,以为是张助理得罪了什么人。
直至柳彬问他:“你是不是想查唐唐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