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
走廊里，微弱的灯在上空尽力支撑，两侧的门都紧闭着，将外界的热闹都屏蔽在外。
男人坐在长椅上，手里还攥着半杯香槟，脚边一张纸静静躺着。
哐嚓。
杯子被大力压迫，陡然碎裂。
门被打开，秦松走进来，“少爷，先生和夫人到了。”
秦正宸没有动静。
脚步声靠近，不久后，面前就投下了阴影。
“你这是做什么？”秦挚诚皱着眉道。
快要僵硬成石块的人动了一下，抬头看他，满目阴森血丝。
“小秦！”
安戌月惊呼一声，立刻在他面前蹲下来，“你怎么了？儿媳妇呢？”
“她走了。”
秦正宸说着话，眼神却盯着秦挚诚。
父子对视许久，秦挚诚俯身，将安戌月拉了起来。
“岛边的烤鱼快好了，你去给我和小秦抢一条。”
安戌月眨眨眼，察觉到不对，有点不想去，但她这些年被秦挚诚领导惯了，撇撇嘴，还是去了。
侧门关上，走廊里又安静下来。
“爸，你真的给了我一个大惊喜。”秦正宸艰难提起嘴角，笑得冰冷嘲讽。
秦挚诚注意到他脚边的东西，俯身捡了起来。
迅速扫完，他额头青筋有瞬间的暴起，随即又被强行克制住。
“觉得我不该这么做？”
秦正宸面无表情。
“换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换作是我，这种事根本就不会发生！”秦正宸陡然起身，瞪着血红的眼睛，低吼道：“你他么都做情圣了，就不能专心对一个吗？！要不是你心智不坚，怎么会有后来的事！”
秦挚诚对上儿子厌恶的神色，面上仍冷漠坚定，唯一能暴露他情绪的，只有微颤的指尖。
“南清的药是我截的，你妈妈不知道。”
隔了许久，就说了这么一句苍白的话。
秦正宸浑身紧绷，放在身侧的拳头蓄满了力，却没有打出去。
……
荣家
相书逸深夜赶到，开了设备楼给荣伯烨检查，整个园子都灯火通明。
沈菁坐在长廊下，身边是低声说话的荣哲。
“那个时候疴疾的专项药受严格管控，且药物保存时间极短，疴疾在曼巴当地，被称为死神。夫人感染的源头是一个接收布施的孩子，后来又传给了安戌月，没想到安戌月却发病更重，病情十分紧急。先生和秦挚诚一前一后都托关系拿到了药，前后只差六小时到达医院。”
沈菁脑中一片混乱，听到此处，立刻打断。
“这不合理，为什么他们只要一人剂量的药，为什么不……”
“当然不可能。”荣哲叹气，“那个时候能用上这种药的，非各国元首皇室不可，拿到一人份剂量已经是人脉的极限了。”
沈菁喉中一涩。
“只差六小时？”
“是……要命的六小时。”荣哲眯着眼睛回忆，说：“先生订的药更早。”
“秦挚诚截了先到的药。”沈菁猜测。
“是。”
难怪，难怪荣伯烨要报复。
“安戌月用药后的三小时，原本情况稳定的夫人忽然多器官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