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坐在外面等着，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便看到校群里有一则全体可见的新消息。
是一则讣告。
她只扫了一眼，便看到了上面悼念的去世前辈名字。
群里正在刷屏，全是默哀和怀念的字样。
她下意识站起了身，往窗外看去。
杨教授去世了，他是不是要去吊唁，是要现在去吗？
她上来之前没有紧张，陡然看到这消息，安静的心，却忽然被搅动了。
有佣人经过，见她站了起来，询问她是否需要茶水。
“不用了，谢谢。”
周棠回应了对方，想迈步往外走，又停了下来，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扇双开的红木门。
门后面，是他给她找的老师。
手机震动，她低头看了一眼，是李胤泽发来的消息。
——见到老师了么？
周棠看着手机，略微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还没有。”
李胤泽那边快速回复。
——别紧张。
周棠看着那几个字，其实想问问他，是不是得先去吊唁。
她既怕担心他的正事，可深究内心深处，却是在乱想，他如果去吊唁，大概就该见到宁婷了。
脑中忽然窜出许多念头，平静的心瞬间就不平静了。
她虽然年轻，也思想成熟，却脱不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
介于两者之间，便往往更加折磨自己。
她知道自己这样被宁婷的动向牵引情绪，其实是不对的，但又无法控制自己。
“周小姐。”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周棠抬头，看到了一个穿着保守的女人。
对方拿着书，应该也是刚请教过老爷子问题，对周棠笑了笑，说：“你进去吧，易老师刚看完你写的文章。”
周棠停顿一瞬，紧接着，却好像是机制临时启动，冷静地起身，礼貌点头并道谢。
女人离开，她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花园。
雨后的园子，绿意盎然。
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周棠，拿出点出息来，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
在心里对自己说了这一句，她肩膀放松了下来。
低头，拿起文稿和包，高速运转的大脑，在最快的时间里恢复正常。
直起身，看了一眼那扇门，挺直了背脊，迈步走过去。
……
外面下起了淅沥小雨，时间往傍晚迈进。
李胤泽独自在廊下站着，正在和李安心通话。
姐弟俩商量了吊唁事宜，通话便结束了。
早夏时分，下了雨，空气里还是凉凉的。
……
“你才二十岁，落笔时怎么老气横秋的？”
“文字功底不够，你该感谢老天爷，给了你惊人的天赋。”
“你这样的写手，就适合天生地长，自由发展。”
周棠从阔大的办公室走出来时，脑子里还在反复重现老爷子说的没一句话。
凉风刮过来，她打了个激灵。
往身后的门看了一眼，这才开始呼吸紧张。
她摊开手，手心里有张便签纸，上面写着联系方式。
外界都传易南方难相处，可她进去这两小时，老爷子态度其实挺好的。
虽然没说正式收徒，却已经答应随时帮她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