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建筑的气势压倒，又或是受困于荣伯烨身上的冷漠，沈菁觉得，第一次见秦震霆，也没这么紧张过。
说是吃饭，就真的是吃饭。
荣伯烨开局，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有时候忽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许久都不移开。
沈菁乖乖坐好，刚开始还能挺直背脊，慢慢地就开始缩肩膀，连头也刻意低下去。
这状态，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坐在老师讲台边上的小学生，时刻得小心着。
等上了菜，一道道端上来，全是中餐。
软兜长鱼、佛敲墙、文思豆腐、开水白菜……
一水的国宴菜。
荣伯烨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简单的家常菜，你随便尝尝。”
沈菁赶紧点头。
一点也不简单好吧。
她十分后悔，不该来的，紧张得手心都是汗，筷子都有点滑。
胡乱往嘴里塞东西，略一抬头，发现荣伯烨慢条斯理，连咀嚼的动作都是优雅的，她赶紧放慢了吃的速度。
中途，上来一道三思羹，旁边放了一小碗香菜。
沈菁想都没想，直接把一碗香菜都倒了进去。
对面，荣伯烨的动作一顿。
沈菁心想不好，赶紧摆手，“抱……抱歉！”
荣伯烨看了她一眼，“爱吃香菜？”
也不是，就是紧张地手抖。
她还没说话，荣伯烨就命令了佣人。
“再上一碗。”
“是。”
沈菁咽了口口水，趁着低头功夫，赶紧大口吸气。
“坐直。”荣伯烨忽然道。
沈菁一秒坐直，比小学生还乖。
“尝尝鱼。”
“好的！”
紧跟命令，一步也不敢错。
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进嘴里，被味道惊艳到，她下意识指着鱼对荣伯烨道：“绝了！”
荣伯烨眸光沉沉地看着她。
沈菁：“……”
“我的意思是，您要不要尝尝？”
荣伯烨没动。
沈菁心想，完了，这是踩雷了。
她正纠结，对面，荣伯烨忽然抬起手边空碗，往她的方向递了过去。
沈菁茫然。
还是荣哲走上来，把空碗放到了沈菁手边。
沈菁这才会意，赶紧放下筷子，用公筷夹了一大块面前的鱼肉放进了碗里。
荣哲又重新端到荣伯烨手边。
沈菁咬着筷子，小声嘀咕：“果然，桌子太大也不好，吃饭都费劲。”
荣伯烨睨了她一眼，“没错。”
沈菁：“啊？”
“桌子大，确实不好。”
沈菁：“……呵。”
“你很爱吃鱼？”荣伯烨还没动鱼肉，又问了一句。
沈菁指了指面前的鱼，“平时一般般，但是这个酸甜口的，特别好吃！”
荣伯烨眉心一收，眼神凝滞一瞬。
沈菁略惊，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荣……荣先生？”
“我爱人，也很爱吃酸甜口的食物。”荣伯烨道。
沈菁语塞。
她是知道的，荣伯烨的妻子早逝，好像连孩子也没有。
他这个年纪，要是另娶，早就有儿有女了。
孑然一生，明显是打算守一辈子了。
有钱到这个地步，却这么痴情。沈菁不免心酸，觉得荣伯烨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