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听到这话,云妙音简直要为赵姨娘鼓掌了。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就是有这个本事,能在最短的时间看清局势,找到那个最有可能让她翻盘的点。
若是让云御史怀疑自己虽躲在院子不出,却筹谋了这么多年,就为了一举扳倒她。
那心机之深,恐怕让云御史再也不敢相信自己。
好在,对于她,自己并没有轻敌。
否则,也不会来之前揪着阿夏了解了一个时辰府内情况,部署了那么多。
所以,依然不给云御史任何怀疑她的机会,云妙音做出伤心状道:“姨娘,真没想到,你对我竟有如此猜忌,不过我不怪你,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陈管事,你说吧,为何这么多年不说,今日才说?”
“因为奴才没有机会接近老爷。
”陈管事很快回答。
云御史一怔:“什么?我不是吩咐过,有事禀报管家,解决不了也可安排与我见面吗?”
陈管事抬头:“老爷,您可还记得五年前备衣处的吴管事?”
云御史略一思索:“当然记得,他是五年前得了急病去世。
”
“呵。
”陈管事却是冷笑一声,“哪里是急病,是被人害死而已。
”
赵姨娘的身子猛地一颤。
却见陈管事朝她望来,眼中带着怒火道:“当年他就是看不惯赵姨娘只手遮天,不忍看下人们受尽苦楚却因签了卖身契无能为力,所以,想禀报老爷,却不想老爷身边有赵姨娘的人,话还没有传到老爷嘴里,便已遭了毒手。
”
“此话当真?”云御史脸色比方才更冷了八度。
因为在他身边安插人,可远远不是瞒着他能比。
“奴才愿以性命担保。
”陈管事目光坚定,仿佛带着视死如归之姿。
赵姨娘如今除了惊还有悔,早就听说这个陈管事与吴管事是同乡,还有人说他们很要好,但陈管事看起来十分好操纵,所以,她并没有往心里去。
原来,他竟是一直在等待着时机给他的好兄弟报仇么?
那这一切,云妙音又是怎么知道的?
仅凭这些流言推断出来的?
因为她一直派人监视,所以很确定,云妙音除了今天,并没有主动走出过院子!
赵姨娘不由脊背发凉,如果是这样,那云妙音真是太可怕了。
“赵慧芬,你真是......真是好啊!”身边,云御史一声厉喝,暴怒中带着疲惫。
赵姨娘瞬间回神,却咬死不认:“老爷,空口无凭,说我害人,证据呢?”
云御史眯起眼看向陈管事:“你可能证明?”
陈管事眼前一黯:“奴才人微言轻,能力有限,待了多年也无法掌握实际证据,但当日吴大哥是禀报了张管家后遭遇的不测,相信老爷若是深查,一定查得出。
”
“去把张管家喊来!”云御史一听直接喊道。
然而,却有下人来报:“老爷,铺子有急事,张管家一刻钟前刚好出门。
”
“让他回来即刻来见我!”云御史心急火燎,恨不得立刻知道真相。
但是,赵姨娘却是眼前一亮,天不亡我!
没有实际证据,张管家又不在,就不能当场为她定罪。
她手下人除了刘嬷嬷,其他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相信等张管家回来,一切已经安排好,足以她翻盘了。
所以,她一改慌乱之色,昂首挺胸道:“好,臣妾就跪在这里等着还我清白,世间自有公断,臣妾不信每个人都会昧着良心颠倒黑白。
”
这话说得是相当的铿锵有力,也是明显的含沙射影。
云妙音却无心理会,但也眉头微蹙,意外状况,她的确没算计到。
在御史府,赵姨娘是一颗大树,盘综错节,只要有一丝缓和之机,就会出现变数。
不过,好在她并非只准备了这一招。
所以,她笑了笑,看向云御史道:“爹爹,虽然赵姨娘一直误会女儿,但她刚刚这句话,女儿是很赞同的。
”
此话一出,赵姨娘顿时心生警惕。
她不知道自己刚刚这句话,能被抓到什么把柄。
云御史胸中气闷,闻言不由一声苦笑:“傻孩子,她口口声声针对你,你竟然还替她说话。
”
赵姨娘闻言,只觉一口老血梗在心头。
她刚刚表明了姿态后,明明看到云御史表情已有些缓和,但如今,云妙音一句话,却又让她成了恶人,云妙音变成良善之辈了?
然而,她还是气早了。
因为云妙音的下一句,却是让她险些直接将那梗在心头的血吐出。
“爹爹,女儿也认为不会每个人都颠倒黑白,姨娘掌的是全府,府中不止有备衣处,还有药房,厨房等诸多,爹爹不妨把每处管事叫过来,一问便知。
”
云御史眼前一亮,他对于这管理后院之事实在不擅长,如今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有条不紊地分析,当即赞赏道:“你真是长大了,为父很开心。
来人,去把府中所有管事都叫来,让他们通通带着账本,并且告诉他们,谁要是敢隐瞒实情,官府伺候。
”
赵姨娘方才那为了装腔作势而故意做出的挺拔身姿,顿时再也支撑不住。
怪只怪她平日太过掉以轻心,对这些管事基本都是操控,很少许以利益,本身更是没有什么情义可谈。
别说让他们联合起来维护自己,说不定,他们巴不得自己倒台。
她,真是悔啊!
看到赵姨娘青白交加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懊悔,云妙音心中冷笑。
没错,她就是凭借着这女人的嚣张和狂妄来出击。
并且,她相信待会来的人不会有人敢撒谎,因为,她早就给了他们点拨。
果然,几个管事一来,纷纷交上去的账本都是一致的结果。
毕竟,前有刘嬷嬷之鉴,当场又有陈管事的指正,他们还怎敢继续包庇?
那账本上,赵姨娘和云妙涵处处用的都是珍品,不仅如此,还有每日额外的补品,就连沐浴都用得常人喝不到的鲜奶和昂贵的新鲜花瓣。
“啪......”云御史再也无法忍耐,一把将所有的账本扔在地上。
甚至,起身对着每个管事狠狠地踹上一脚。
“都是废物!一个个白吃着我的饭,不知道找机会向我表明?”
“奴才不敢。
”
“是啊,赵姨娘深受老爷宠爱,奴才们怎么敢。
”
管事们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回答。
“你们还有理了?”云御史气得又要上脚,他只觉眼前人说的一切都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云妙音却一把将他拉住:“爹爹,莫要生气。
下人们有下人们的苦衷,就像女儿这么多年不出院,也是有苦衷啊。
”
云御史正在气头上,闻言道:“你有什么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