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没有关系,我心里面清楚就好了。
”叶欢淡淡地威胁着,“你知道靳北要的那一批建筑材料的吧,现在就在我的手上。
”
“你想做什么?”刘丽君再也维持不了那个温柔贤淑的假象了,压低了声音质问着。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好惹的,兔子逼急了还会跳墙,要是我被逼急了的话,我不介意把我知道的东西说出来,顺便把这批材料卖给对手的公司。
”叶欢盯着自己的手,圆润的指甲在灯光下面泛着一层粉润的色泽。
“你疯了,你这样打压靳氏的话,就算是靳浔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刘丽君不敢相信地质问着。
果然是一对母子两,没有出事的时候,拉着靳浔使劲地踩,一出了什么事情,又将靳浔拉出来当做是一个挡箭牌,连说出来的话都没有什么差别。
叶欢索性闭嘴不说话,这种沉默在刘丽君看来就是一种红果果的威胁。
我就是不搭理你,你只要是再说话,我立马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抖出来。
刘丽君一下子就没有了什么脾气。
靳浔也不知道和靳老爷子说了一些什么,过了一个小时之后,连个人才一前一后地从楼上下来。
靳老爷子的脸色不是很好,像是被气着了。
叶欢有些不安,直觉告诉她刚刚楼上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悄悄地问靳浔,刚刚说了什么事情。
靳浔拍拍她的手背,“不要想得太多了,什么事情有我就好了。
”
刚好准备要开饭,叶欢也没有多说什么,四个人入座开始吃饭。
在席上的时候,叶欢突然开口说:“靳叔,前两天靳北想要用超出一半的利润买我手里的那一批建筑材料,我因为他挑衅靳浔的额事情,本来事情都谈好了,但是没有给他。
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我就把材料原价转给靳氏吧。
”
“什么材料。
”靳老爷子的嘴角沉了下去,看了一眼靳浔,发现人家没有搭理自己后,问叶欢。
“就是你们刚开发的那个小区,就是缺了我手上的材料,一直拖着没有竣工呢。
”叶欢来之前吃得很抱,现在没有多少的食欲,用筷子数着碗里的饭米粒。
这件事情靳北从来没有向自己汇报过,就是那时候说出现在叶欢楼底下的原因,也是到那边办事。
怪不得呢,靳氏什么时候在那边有了合作的关系。
靳老爷子按下了心里面的那些不舒坦,这批材料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不然靳北也不会瞒着不让他知道。
靳老爷子是一个很好的商人,就算是他现在不在商场上了,也不能否认他是一个优秀商人的事实。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自动忽略掉那些不愉快和尴尬,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比如说现在,他明明不喜欢甚至说有一点厌恶叶欢,但是对着叶欢提出来的明显对自己比较好的交易,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而是想着怎么将它尽快地敲定下来,“明天的时候我就让靳北去你们公司签合同。
”
“真的是麻烦你了,要是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和我开口提。
”靳老爷子不疼不痒地说着,面上去没有一点感激的意味。
靳浔将筷子放了下来,抓着桌子旁边的收紧擦了擦自己的手,“正好叶欢喜欢世纪广场那边的蛋糕店,要不然你就把这家点给我们算了,也算是对叶欢辛辛苦苦拿到这批材料的一个补偿。
”
“换一个东西,那家店面不可以。
”靳老爷子想也没有想地拒绝着。
那家蛋糕店是林诗雅还在的时候开的,也是靳老爷子对亡妻最后的一点念想。
“你要着也没有什么用,要是我妈还在的话,她也希望把这家店留给自己的儿媳妇。
”靳浔不在乎地说着。
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深深地刺激到靳老爷子敏感的神经,他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老大,我在楼上和你说的那么多,你权当是没有听见是吧。
”
“听见了,但是我还是会和叶欢结婚的。
”靳浔抓住叶欢的手,周遭的气压突然低了下来,对着靳老爷子的眼神却冷地可怕,“我和你说这件事情不是征求你的同意,就是来告诉你一声的。
”
刘丽君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有权利开口说话的,她就算是作妖也很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
作为靳浔的女朋友,叶欢表示了自己的支持。
靳浔开口说:“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
你支持也好,不支持我也不在意。
到时候我们结婚的话,会送一张请帖给你,去不去你自己看心情吧。
”
说着靳浔拉着叶欢就要起身。
“坐在!”靳老爷子喘着粗气大喝一声。
叶欢有些不知道怎么办,靳浔拉着她的手不松开,“以后不要让我们回来吃饭吧,你看着我们不舒服,我们也吃不下多少的东西。
”
走到门口的时候靳浔回过头来,冲着靳老爷子报复性地说了一句,“你知道吗,我妈到临死的时候都没有原谅你。
”
怎么能原谅呢。
那个出自名门大家的女儿,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家庭里面,却忍受着丈夫一次次地出轨和背叛,最后死在了不知道是小几的嘲讽之下。
靳浔到今天仍旧能够清楚地记得,那个瘦骨嶙峋的女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之上,盼望着丈夫的归来。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靳老爷子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靳家老宅一片兵荒马乱。
叶欢能够感觉到这几天靳浔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具体也说不上来是那里,不过叶欢能够经常看见他坐在沙发里面一个人发呆。
问他的话,他又会告诉你没有什么事情,这个让叶欢很是沮丧。
在叶欢将材料的出售合同签订好了之后,没有几天,靳老爷子就将蛋糕店的转让合同送过来了。
之间有没有经历过什么弯弯绕绕的事情,她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将这份合同给靳浔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过来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之后,靳浔才哑着嗓子开口说话,“我小时候唯一有印象的事情就是我妈围着围裙在厨房里面做蛋糕。
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很幸福,因为有这么一个妈妈时常在你的身边照顾着你,”
“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经常会微笑,从来没有和别人吵过架,对于生活就是一种逆来顺受的态度。
就是那时候我爸出轨了刚好被她发现,她也只是说,‘下次别这样了,我不喜欢。
’
她可能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做蛋糕了,她说那种香甜的味道会让每一个人觉得幸福。
我爸因为觉得内疚就帮她开了一家蛋糕店,但是到最后,她自己也没有能够幸福。
其实我一直想问我爸,他那时候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妈。
但是后俩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不管爱或者是不爱,我妈都已经走了,他也娶了另一个女人。
”
靳浔在说到自己母亲的时候格外地脆弱,像是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在黑暗中一个人孤独地前进。
看不清楚方向,也不知道脚下的路是什么样子的。
他将头靠在叶欢的肩膀上,叶欢没有说话,手不停地摸着靳浔的柔顺的头发,用自己的方式给靳浔一点安慰。
在沉默的氛围中,靳浔突然说,“明天我带你去看我妈吧,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
叶欢点点了点头。
第二天是一个阴雨绵延的天气,天空灰沉沉的一片,显得有些压抑。
叶欢穿了一件针织长裙,下车的时候靳浔给她套了一件外套,尽管是这样,叶欢仍旧觉得有些寒意。
叶欢捧了一束马蹄莲,靳浔说,这是他母亲生平最喜欢的花。
上山的时候,靳浔的话出奇地多,一改平时沉静冷闷的性格,不停地和叶欢说着他小时候的事情。
到墓前的时候,他突然没话了,撑着一把黑伞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索。
墓碑的前面已经放了艺术新鲜的马蹄莲,雨水打在洁白的花朵上面,形成了水珠,又顺着曲线滑落了下来,砸在地面一层的积水当中,溅出一个小水珠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靳浔走上前去,将花拿了起来扔进了远处的垃圾桶里面,没想到里面装满了许多束新鲜程度不一样的马蹄莲。
他的身形顿了顿,最后抿着嘴唇回到了墓前。
人死了之后才知道怀念,更多程度上的,只是做给活人来看的罢了,因为死人是不会感觉到你的内疚或者是其它什么的。
靳浔将花放在了墓前,站定了身子之后牵着叶欢的手,“妈,这是叶欢,是我爱的女人,可能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要结婚了。
她脾气没你好,有点小暴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就容易炸毛。
”
叶欢要不是看他的心情不好,现在就想冲上去打他,有这么说自己的女朋友的吗?
靳浔的唇边漫着笑意,“但是你在的话,一定会很喜欢她。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吗,现在有了。
”
他的眼眶渐渐地红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就放心吧。
”
叶欢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看上去很年轻小巧,就像是靳浔说得那个样子,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温柔无比。
她在心里面对着这个曾经孕育了靳浔的长辈说:“我会好好照顾靳浔的,你放心吧。
”
天上的雨渐渐地大了起来,砸在伞面上“噼哩叭啦”地响着,整个墓园里面弥漫着一股蒸腾的水汽,灰蒙蒙地看不清楚什么东西。
叶欢和靳浔在前面站了一会,最后相扶着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