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劳累了大半个白天的何雪晴也困了,她回卧室之后,就只剩下两个男人在说话了。
何爷爷见状,索性就带着霍修爵来到露天阳台上,又让佣人把珍藏的大红袍拿出来,说是要跟欣赏的小辈一起品鉴。
恰好,霍修爵受父亲的影响,对茶叶或多或少也有些了解,两人便就此聊了起来。
大红袍冲泡出来的茶汤澄黄明亮,入口后的回甘中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兰香,是当初与何爷爷共患难的战友送给他的,他这些年一直都舍不得拿出来喝,这回却肯用来招待霍修爵,足以证明对这个小辈的爱重。
何爷爷握着茶盏把玩:“我到了这个年纪,连个一起喝茶的人都快等不到了,幸好今天有小霍你陪着我,不然我怕是只能一个人等静婉回家了。
”
“只要您愿意,我以后就常过来蹭茶喝,毕竟这么好的茶叶可不常见。
”霍修爵语气带笑,心里却也开始思索起顾雨薇的事了,按理说都这么晚了,她就算是走也该走回来,现在迟迟不肯露面,怕不是在憋什么坏招。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等厅里的黄铜大钟敲出清脆的十二声响后,何爷爷终于是坐不住了,他喃喃道:“这都午夜了,静婉怎么还不回来?就算是要找灵感,也不能夜不归宿啊。
”
他越想越觉得忧心,害怕女儿一个人在外面会遇到危险,焦急的站起身来就要上楼。
霍修爵忙不迭的去扶他:“何爷爷,您这是要去做什么?都这么晚了,有事的话还是让我来帮您吧。
”
“我得去叫何雪晴,她姑姑都现在都还没回家呢!”何爷爷语气相当焦急,他在这种时候,第一反应是要去找最信任的孙女帮忙。
霍修爵劝到:“可何雪晴也是个年轻女孩子啊,这么晚了还出门实在是太危险,不如您就把找女儿的事情交给我吧,我一个大男人没什么好怕的,这就找人再回游乐场看看,保证把何阿姨的消息带回来。
”
他说着,不动声色的又将何爷爷扶回了椅子上坐下,是在悄悄的拖延时间,免得过会儿再出了不好收场的事。
何爷爷很信任霍修爵,见他自告奋勇的要帮忙,只短暂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下来:“小霍,那就辛苦你了,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去找人,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
“没关系,反正我也睡不着,倒不如多活动一下。
”霍修爵礼貌的说着,给旁边的佣人使了个眼色。
佣人们见有人帮忙作主,立刻心领神会的上前劝何爷爷:“老爷,您还是先回房休息吧,等大小姐一回来,我们马上就去叫醒您。
”
向来与他亲厚的一名老仆更是关切道:“老爷,您的身体可禁不住熬夜的折腾啊。
”
何爷爷如何会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只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忐忑极了,既怕女儿在外面出什么事,又怕她回来后看不到自己要不高兴,顾虑多得压根就睡不着。
霍修爵察觉到他的心情,上前帮腔道:“您难道还不放心我吗?这里有我陪着等呢。
”
他一旦正经起来,就会给人一种极其可靠的感觉,让何爷爷纠结一阵,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你办事我当然是放心的,只是、只是……唉,既然你们都觉得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碍事,那我还是回去睡觉算了。
”
霍修爵一直等到何爷爷好不容易被佣人簇拥着劝回卧室休息后,才慢悠悠的给自己的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去找一个下午在游乐场逛过,叫何静婉的年轻女人。
这群手下都是他的心腹,办事可靠不说,效率爷很高,不多时就回了电话过来:“老板,我们找到您说的那个静婉了,游乐场关门后她就出来了,正在路边拦着呢,要不要我们帮忙把她送过去?”
“这倒不必。
”霍修爵摩挲着下巴微微一笑:“你们盯着她就行,别让她有什么危险,但爷别让她那么顺利就能回家,如果能让她在外面多吹一会儿风的话就更好了。
”
手下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您就放心吧,我们保证把事情干得漂漂亮亮。
”
顾雨薇在游乐场里被忽视之后,是故意没有再追上去的,她心想,既然你们敢找我的麻烦,那我就让何爷爷着急上火好了,反正到时候心疼担忧的也不是我。
她这段时间从何爷爷那里捞了不少好处,但一有不顺心,就开始埋怨他不管自己。
于是,在何爷爷一行人回家之后,顾雨薇便开始独自一人在游乐场里寻开心,她去看了错过的马戏,又把项目都玩了个遍,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
天色渐渐暗下来,游乐场里的游客也稀少了许多,顾雨薇觉出冷清后,第一时间就去看调为静音模式的手机上有没有未接来电,她心想,如果何爷爷已经找她找疯了的话,那她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
可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的,别说未接电话了,就连条讯息都没有,可见何家人确实是没想起要找她。
何雪晴对她这样爱答不理的很正常,但若是何爷爷也开始护士她,那就有些不对劲了。
顾雨薇气得直跺脚,觉得肯定是孟小夏跟霍修爵从中挑拨,这才让何爷爷把她抛到了脑后,原本已经消下去大半的火气,又以燎原之势烧了回来。
她在心里恨声道:“既然你们现在不着我,那就别怪我到时候去找老爷子的麻烦!”
正如何雪晴所言,顾雨薇这样的成年人是不用格外操心的,她不仅带着手机,包里还装有何爷爷给的信用卡,走出游乐场后,先就近找了家最高档的西餐厅吃饭潇洒,花的自然是何爷爷的钱。
自从靠这张新脸摆脱了周家的穷苦生活和监狱的难熬日子,她的大小姐脾气就又理所当然回来了,不仅要吃好穿好,还要所有人都捧着自己,这次受了委屈,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