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产妇的丈夫么?”护士忍不住问了一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不禁怀疑起眼前这人来。
陆骁连忙上前打圆场:“哥,生孩子又不是打喷嚏,你以为还能忍回去的么?”
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多么失态的话,可霍修爵没有解释,他只是不停地问护士孟小夏会不会有危险,最后还是实在看不下去的陆骁握着他的手让他在告知书上签了字。
霍修爵脱力般地坐在长椅上,虽然不再反复地转圈走动,但交握的双手抖得相当厉害。
要做爸爸的喜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甚至不再羡慕姜墨沉跟温诗诗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了,现在心里唯有害怕跟懊悔。
他的世界很小,只装得下几个人,实在无法承受失去最重要的一个的可能。
正在这时候,从产房里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是属于孟小夏的,她实在是痛极了,连医生让她省着力气生孩子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哭声大得产房里的几层门都挡不住。
听到孟小夏的声音这样难过,霍修爵蹭一下站起来,险些就不顾一切地冲进产房。
幸好陆骁眼明手快地又把人给按了回去,这才没有在医院里闹出什么乱子,他边拦霍修爵边提醒:“哥,里面可是无菌区!”
“抱歉,我今天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了。
”霍修爵逼迫着自己坐回去,他抬起双手捂住脸,声音里满是疲惫,是已经就快要无法忍受这样不知何时才能到头的等待了。
走廊里因此变得很安静,陆骁怕打扰到霍修爵的情绪,所以连呼吸声都放得很轻。
又过了一会儿,温诗诗也带着孟小夏的爸妈赶过来了,三个人行色匆匆,但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里面装着奶瓶、尿不湿之类的母婴用品,有孟小夏的爸妈早就准备好了的,也有温诗诗从家里带来的。
他们知道事发突然,霍修爵未必能照顾到方方面面,便想要尽自己所能地帮忙解决一些问题,免得过会儿大家一起手忙脚乱。
陆骁看到温诗诗后,眼睛下意识地一亮:“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你该在家照顾宝宝啊。
”
温诗诗气不打一处来:“就因为我要照顾宝宝,所以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就瞒着我,要不是孟伯父的电话,我现在可还被你们给蒙在鼓里呢!”
孟伯父主动解释到:“是我给温诗诗打电话让她来的,毕竟小夏的朋友里只有她当了妈妈。
”他跟妻子都觉得温诗诗可靠,所以便自作了主张。
这想法其实没错,对于个性如同小孩子一般的孟小夏来说,没有谁比生过孩子又是她闺蜜的温诗诗更能让她感到安心了,哪怕是经验再丰富的产科医生,也没办法给她比温诗诗更可靠的心理安慰。
“是我疏忽了。
”陆骁站出来扛了瞒报的锅,虽然这件事跟他其实没什么关系。
温诗诗没这么容易消气,不过现在也不是该计较这些的时候,所以她点点头就不再多话。
产房门上的红灯闪烁着,旁边显示屏上病人手术中的信息也明明白白,这都说明孟小夏已经被推进产房有一段时间了,可到现在里面都没有孩子的动静。
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温诗诗扎起头发,把带来的东西交给霍修爵让他记得过会儿拿到病房去,然后找护士要了无菌服。
她在经过仔细的消毒之后,也跟谭薇一样进了产房,是要去陪伴孟小夏度过这道难关。
温诗诗已经有过生育宝宝的经验,所以在进入产房后表现得相当冷静,她直接找到负责这片区域的医生说:“我是来陪孟小夏的。
”
今天生孩子的人不少,医生忙得焦头烂额,闻言却是恍然大悟地说:“是之前那个一进产房就吓哭了的产妇吧?已经有朋友在陪着她了,你是她的家属?”
“是跟家人没什么区别的朋友。
”温诗诗的声音坚定温柔,目光中的焦虑与担心也真实。
医生见状,没再怀疑温诗诗的身份,直接给她指了个方向,说最右边那间产房里的产妇就是孟小夏。
正在此时,孟小夏也相当配合地发出了一声哭喊,帮着温诗诗确认了位置。
孟小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都皱成了包子,她摇晃着头说:“不生了,我不生了。
”
“好好好,生完这个以后再也不生了,霍修爵要是敢有意见我就帮你骂他,可你总得把这一个生完啊。
”谭薇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地顺着孟小夏,从神情到语气都跟哄孩子没什么两样,只差没有把孟小夏抱起来安慰了。
旁边的医生见孟小夏只顾着哭,边扶着她的肚子帮忙正胎位边提醒到:“你是早产,这孩子具体什么情况可都还不清楚呢,要是你现在就不肯用力了,那只能剖腹产了。
”
医生的这个建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孟小夏一直不肯配合的话,那么体力耗尽就是迟早的事,与其到时候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顺转剖,倒不如现在就早早决定,直接把手术给做了,也能让大人小孩都少受点罪。
闻言,孟小夏更害怕了,她从小就怕疼,磕破了一点皮都要小心翼翼地呵护上半天,现在听到要做手术是说什么都不肯答应:“我不管,我不做手术,谭薇,我不想生了!”
这话跟霍修爵之前在手术室门外说的如出一辙,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温诗诗担心会打扰到医生,所以过来后就一直静静地立在旁边,听到孟小夏这样任性的话,才终于忍不住开口:“不行,顺产跟剖腹产你总得选一样,不然不管是对孩子还是对你可都是要命的事情。
”
这才注意到温诗诗的到来,急得满头大汗的谭薇松了口气:“你来的可真是太及时了,我都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快跟孟小夏说说这生孩子的事情吧,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